学艺之人若没戏可唱,很容易沦为乞丐,他不想老年后沦为乞丐,唯一的希望便寄托在莲官的身上……
莲官看师父又陷入了回忆中,想起自己无父无母,自幼四处行乞,要不是八岁那年遇到了师父,只怕他到现在还过著流落街头乞讨的日子。对师父的收养与不藏私的调教,他始终感恩在心。
「师父,您想说的话徒儿都明白。」他低声诚挚地说道。「徒儿要红,无论如何都要红,所以师父请放心,师父和师母的后半辈子就让徒儿来奉养,不会让师父和师母挨饿受冻。」
一丈青闭目点了点头,脸上保持著为人师的威仪,心中却因莲官的一番话而激动澎湃不已。
「周瑜,到你了!」催场的大喊道。
莲官望著一丈青笑了笑,旋即撩袍转身,快步走向上场门,紫金冠上的双花翎随著他的步伐柔软抖晃著,画出优美的弧线,看起来是那么的神采奕奕,得意飞扬。
莲官一上场,俊美的扮相便让场中爆出第一声采。
一丈青在后台欣慰地笑了。
「手握兵符,关当要路,施英武,扶立东吴,师出谁敢阻。」宽亮清脆的嗓音,将一个战功卓著、英武过人,性格却又傲慢自负、不可一世的周瑜淋漓尽致地表现了出来。
这一段《点絳唇》立刻又为莲官博得了满堂彩。
听见台下掌声热烈轰起,一丈青发怔著,心头的狂喜难以描述。他放心了,因为此时的莲官已不是莲官,他是周瑜,不折不扣的周瑜。
台上的周瑜纵声狂笑,目光犀利地盯著舞台上的蒋干。
「子翼兄,你看我帐下之将,皆江东之英杰,今日此宴,可名『群英会』。」
「哎呀,真是个群英会呀。」欲劝周瑜投曹营的蒋干尷尬地强笑。
周瑜再度大笑,神态骄傲得意。
舞台上灯火耀眼,上演著一齣精彩绝伦的《群英会》。
周瑜佯醉、抚琴、舞剑,都赢得哄堂的叫好声,赏银如雨点般落到周瑜的身上。
莲官的脸上汗水淋漓,浑身火一般的热,看著场内沸腾的骚动,还有站在下场门眉开眼笑的班主。
他知道,自己的命运在这一刻决定了。
莲官的名字一夕间红了。
这一年,他十六岁。三年后
庆郡王府。
雪雾迷茫,园中数十枝红梅绽放著,宛如胭脂一般娇美动人。
一双人影缓缓地踏雪而行,两人共打一把青绸油伞,身上都围著猩红色大斗篷,戴著观音兜,将雪地更添了几抹颜色。
「雅图,阿玛一早匆匆忙忙的出府去,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大格格辰兰悄声问著在家中排行老四的妹妹。
「八叔在武英殿犯了事,误将先皇庙讳刻错了,被皇上革了爵还罚俸三年,阿玛得知消息,就急著赶去安慰八叔了。」雅图随手折下一枝红梅,放到鼻前嗅了嗅。
「不是听说要给八叔做六六寿的吗?出了这事,只怕寿宴办不成了。」辰兰轻轻嘆道。
「在仪郡王府肯定是办不成了,不过呢,办法是人想出来的。」雅图看著手上的红梅,嫣然一笑。
「你有什么办法?」辰兰好奇地问。
雅图转了转乌溜大眼,计上心头。
「下个月大哥绵恒正好要过寿,咱们就藉这个机会痛痛快快地办上一场,把八叔接到府里来一起热闹热闹,暗地里咱们就给八叔做寿。」
「你这法子好!」辰兰的双眸亮了起来。「自从额娘病了以后,咱们府里也好久没热闹了,真快闷死人。」
「你成日走这个王府、跑那个贝勒府,到处都有你的闺中密友,这还嫌闷吶?」雅图好笑地睨她一眼。
「我没你能干呀!」辰兰无奈地撇撇嘴。「要我看帐我会打瞌睡,要我管事我会烦死。额娘病了以后把家里大小事全交给你,你又忙得没时间陪我,我只好自己想办法解闷嘛!」
「说到底,是小妹我的错啦!」
雅图笑著踏上阶梯,走进回廊,一边收起伞。
「不,我什么都帮不上你的忙,是我这个大姊的错。我和绵恒还有你都是一母所生,我也奇怪为什么我和绵恒就不及你聪明能干。」辰兰投以歉疚的眼神,与雅图併肩在回廊上走著。
「谁说你和大哥不聪明的?你们都聪明。」雅图笑起来,晶亮的眼瞳和善地看著她。「像大姊你的琴艺超绝,大哥不但书读得好,也写了一手好字,这都是你们能干之处。」
「这算什么能干呀?」辰兰笑著撇嘴摇头。「我的琴艺只是自娱娱人罢了,而绵恒呢就是个书呆子,老被他的妻妾骗得团团转,这样一个大傻蛋,你还说他能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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