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丈夫耍心机(3)

2025-10-06 评论

心情沉重的帮她拉好被子,姚大夫正要开药,仆人闯进来,惊慌更胜之前,「姚大夫?!幸好您还没走,老爷--」

「噤声!」他不放心的回头看了一眼,看仆人如此惊慌,他心里也凉了半截,今天是什么日子?为什么诸事纷扰而至?!

「朗儿,你在此照料秋娘。」他马上跟着仆人走了。

唤作凝碧的女孩儿拭着泪去煎药,谷梁朗这才发现枕上的病人和凝碧年纪相差不大,大约比自己小上三四岁。

旁人或许被凝碧的美貌吸引的转不开眼睛。只见她肌若凝脂,颊生双靥之愁,面嫩薄身,袅娜娇弱,年纪虽小,却已有楚楚之貌。

但他却没怎么注意,只注视枕上的病人。试着替她把脉,只觉她脉象紧沉,虚弱无力。这病恐是胎里带来的,心脉短促有杂音,这恐无药可医。

「爹爹--」只见她悠悠醒转,倔强晶亮的眼眸让病得枯瘦的脸庞为之一亮,「爹爹怎么了?我恍惚听到--」

这么美丽的眼睛!

毂梁朗曾经救治过一只奄奄一息的老虎。虽然终至伤重不愈,直到死前,那双晶亮的眼睛,还是不屈的宣告着自己的野性和傲气。

像这双眼睛一样。

「爹爹呢?」她喊坏了的嗓子嘶哑着,轻轻的拽了拽他的袖子。

「妳还有爹爹可以担心,」强忍一日的泪,终于扑簌簌的流下,「我却已经没有爹爹可以担心了。」

莫哭--病人会不安--想起父亲的话,他胸怀激荡,几乎嚎啕起来。

柔软冰冷的小手轻轻的拍着他,「你没爹爹了--」她有些无措,或许她久病性子激烈,却仍有副柔软的心肠,「想哭就哭罢。你很爱你爹爹吧?我若没有爹爹--」她却啜泣起来。

哭了一会儿,他觉得平静些,「白发人送黑发人,妳爹爹难道不伤心欲绝?我爹说--」他鼻头又一酸,「--医者只能尽人事、听天命,病家若无求生意志,虽小恙亦可致命;虽无药之疾,却能凭意志逆天而行--」

逆天。枕上女孩儿樱唇微张,有些茫然。过了片刻,隐隐有笑意。

「我不一定非死不可?」她希冀的看着谷梁朗,「大哥哥,你是大夫么?」

他点头,「--我学医还没几年。」

「等你学成,能不能治好我?」她祈求的拉着他的手,「我好想去院子里坐一坐,春天要来了,我却连雪景也看不到。」

她的手--这么冰凉而柔软。

「等我学成以后。」他允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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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了银针度命,姚大夫心情沉重的坐在谢员外的身边。

「大夫--」他微弱的问,「秋儿怎么样?」

「秋娘很好。」姚大夫心里觉得无力,这个宠爱子女的员外,醒来就是这一句,却没先问问自己如何。

「大夫--我什么时候会死?」

谢员外对自己的身体很清楚。

他不答话,良久才说:「员外,您好生养病,即使行动不便,再活个一、二十年是没问题的。」

「--什么时候连话也说不得?」自从上月倒地不起过后,他心知随时会丧失说话或行动的能力。

「--半年内。」

谢员外长长的叹息一声,「秋儿和冬儿都小--」他想起多病的长女和年方三岁的独子。他的夫人是名门闺秀,只知道吃斋念佛,没有能力对抗野心勃勃的族人叔伯。

默然片刻,谢员外问:「若让我行动自如,语言无碍,还能活多久?」

虽然讶然,姚大夫还是照实回答,「三年无碍。」

「那就三年吧。」他终于下定决心,「若成了废人,连教导秋儿的时间也没有--」

「员外!」姚大夫吓了一跳,「此事万万不可!秋娘的身体--」

「秋儿是我女儿,我最清楚她的病。」谢员外眼中含泪,「或许她是好不了了,也嫁不了人,但我不信这孩子只能活到十六岁。别看她病弱如此,她的心比男子都刚强三分!她这样的身体怎么读书识字?但她就是有办法考倒举子!若不是这个病,考个女状元,封侯拜相有什么难的?何况治理小小的谢家庄?」

他不禁老泪纵横,「只要守到冬儿大了,五六年光景,就换冬儿照顾这个不能嫁的姊姊--我在子息上万分艰难,虽有数妾,就只有这双儿女--我怎能不仔细打算?」

姚大夫默默无语,这些年医治秋娘,对这个灵慧而暴躁的女孩儿已经视若亲女,跟谢家员外也成好友,当然知道他所言不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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