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然氏首看着他俩之间一下子就被缩短的距离,随之她即回想起,头一回知道这事时的陆余也是这般,不像那落荒而逃的人们就只是避得她远远的,一种温暖的感觉,令刀子不禁因此赶走了面上的愁容。
“大黑,今儿个你都有空吧?”她边把小石子一一排回原处,边心情很好地问。
“有。”
“那今儿个你就陪我聊聊吧。”
“聊什么?”
“这些年来你们都收了什么债、又是怎么把债收回来的。”既是不能改变现状,也就只能加入它了。
大黑不解地扬眉,“为何少夫人想知道那些?”
“因为……”她说了一半,停顿了好一会儿后,她朝大黑微微摇首,将那心事,沉默地关回她的心底。
因为,每一回在收完债款后的陆余,也身后沉重的,总是在暗地里,似是无限地拉长再拉长,最终,成为一个叹息的地方。
诸事不顺,早知如此今日要出门前,他应该先翻翻黄历。一早y了开客栈到钱庄办公,足足花了一早,这才总算打理完前阵子童凤人一家子的琐事,饿得并没有昏眼花的陆余,本是想回客栈吃顿午饭的,可就在他这么想时,他家大哥、二哥派来的人马,即连拖带绑地,将怎么也不肯回老家面对众人的他,直接给塞进马车强硬地请回老家去。
打从回到老家后,陆余深锁的眉心即一直没有机会舒展过,因那一屋子的男人实在是烦人得没完没了,一整个下午个个都绕在他身边你一言我一句的问:什么时候才会有孩子?铁定会生个女娃是不?将来要替她取什么名字?就连洞房都还没有过,哪来的孩子?他们会不会操之过急了些?眼看一票大男人该问的都问了,该答的他也都答了,以为这样就能脱身而退的他,没料到的是,那些男人的夫人们,接下来也全都拿着长辈的名号,围在他的身边吱吱喳喳,直要他记清楚那些她们不知是打哪弄来的求女良方……
好不容易才自老家脱身,累得半死的他,才一脚踏进客栈内即被东翁给拖去,待他解决完客栈的人事问题时,天色已将近黄昏,只想回房瞧瞧他家妻子可爱笑脸的他,把今儿个收来的那些仆佣的卖身契全都扔给东翁,并与东翁讨论完那一大家子人今后的归处,末了他又差了大黑出门,派人去看着那个找他麻烦的童凤人,免得那家伙会像他人一般,也给他来个寻短自尽让他烦上加烦。
埋伏在天字四号房(24)大门处的丹心,在陆余拖着沉重的脚步回房时,忙自角落处窜出阻挡住他的去路。
“陆少。”
他实在是打不起精神,“就连你也找我有事?”不会吧,怎今儿个人人都与他过不去?
“这事我闷在心里好阵子了。”
“说吧。”她颇感受伤地问:“小然她……不喜欢我为她设计的菜色是不?”
“怎么会呢?”依他看,那个向来只要有塞塞东西下肚就当作吃完一顿的小然,就算是只啃草皮树根,她也照样会对丹心说好吃。
“可她怎都不吃?”丹心愁眉苦脸的向陆余报告,“这些天来我发现,小然她简直就像喝露水就可以过活的,她都已瘦成这般了,再不多吃点怎行呢?”最要命的是,那个状况q上的东翁,还一个劲地为四号房加菜,害得她不知该拿那些菜怎么办。
陆余烦躁地抚着额,“我知道,我也劝过刀子了,可她是真的吃不多。”
“我想可能是她的身子这些年来已经被饿坏了,所以才会吃不多,只是再这样下去,我担心她若再不健壮点,日后恐怕没法为你陆家生个要交差的女娃。”
一说到这个,陆余面上不为人所知的惨色,更是添上三分。
“她够健壮了……”壮得夜夜拆床、破地板,改天若是叫她试试胸口碎大石……说不定她也成。
“偌,你去哄哄她吧。”丹心将摆放在门口处,一大只放满各式精心料理菜色的托盘交给他。
他哪一日不哄?又有哪一日曾成功过?
眉心纠结的陆余,在丹心万般恳求的目光直望他时,也只能叹息地接过,准备回房再试一回运气。
只是,就在他才上楼把那只托盘摆放在花厅的饭桌上时,一见到又是满桌食物的计然,当下即相当不给面子地迅速逃出花厅给他看。费了好一番力气,才把不甘不愿的计然给逮回花厅,并押至桌边坐下,在她扭扭捏捏窝在椅子上四处闪躲时,陆余无法理解地看着也面上,像是被押往法场就义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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