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后(25)

2025-10-06 评论


她一直以为他们的关系是铁树开不了花,不料,峰回路转有了可喜的结果……

孙上陇在这小院落里逗留了三天,三天后皇宫里来了快马,把他催了回去,一直到申浣浣分娩,他都没能回来看上一眼。

霜月,却有着令人意想不到晴朗,太阳搅碎了一地的流金,晒得到处暖烘烘的,就连一向怕冷的老狗都七仰八岔的晒起了肚皮。

几个月前,申浣浣平安的生下一个男婴,孙上陇取名为崇虎,小名虎儿。

孩子生了,他却没能如愿解甲归田。

永祚元年九月,他被新皇奉为摄政王,摆明要他辅佐国事。

他对申浣浣说了―「我是武将只管领兵打仗,他要我去应付朝堂上那些老狐狸,也非真的要我管事,忌惮的是怕我投向别人罢了。」

「听起来那座皇宫比战场还要艰厄。」原来最可怕的敌人不是那种肯跟你正面厮杀的,而是暗地、笑里藏刀的。

她明白了他想回衮州的心。

他抱住她,满眼都是歉意。

「在我离开之前,得必须让国事步上轨道,起码得让善舞留下的基础能更加稳固。」

申浣浣知道,他要卸下担子的日子又得往后延了。

可她还是露出两颗梨窝。

「有事忙最好,我还怕你真的退隐会闲得只能打蚊子呢。」

她忽然无端端怀念起她随军的那时候。

那时的他也一样忙,可是她起码能看见他的背影,可以在用膳时端着大海碗偷偷去他的帐篷讨他一块红烧肉吃,他偶尔会来给她掖毯子,还有一回,军队对上流寇,擂鼓的军士就死在她脚下,那根击中他的羽箭还兀自晃动着,她别无他想,抓起鼓棒使尽了全身的力气擂响那面代表军队士气的巨鼓。当然,流寇后来悉数被歼灭,可她也挨了孙上陇一顿屁股,警告她生死一瞬,不许她再那么莽撞。

屁股后来痛了很多天,可见他打人力道下得有多重,可是她从小到大就挨那么一次,事后他半夜拿来清凉的药膏,有那么几日总是盯着她的臀部看,想知道有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

他有时严如父,有时温柔得像爱人。

很多事会淡去,也有很多事会搁浅在记忆深处,永不褪色。

虎儿的满月宴过了。

然后,七坐八爬九月开始长乳牙的虎儿在牙牙学语了,他会说的单字不是爹,是娘。

然而,孙上陇还在宫里,为了要履行仓浪国当初助其一臂之力的诺言而忙得不可开交。不过,中秋后他托人捎了口讯,说冬至能回来。这是大事,盼呀盼,那天终于到来了,申浣浣一早就忙进忙出,看见女主人这样,下面的人哪敢怠忽,也战战兢兢的卯起了劲准备着。

不过直到掌灯,还是不见孙上陇踪影。

厨房里的菜热了又冷,申浣浣抱着小小一团的虎儿瞧着院落中的灯亮起,她摸摸儿子嫩香的脸庞,「小子,咱们又让你爹黄牛了。」

孙崇虎肉短的小手边拉扯她的发,边吐泡泡,发出一串不明的声音。

「日子不能一直这样过的,我得去问问他,叫他给个说法。」

跨进门来的司徒云润,刚好听到她的话。

「这不妥,我还是让人送信去吧?」

申浣浣笑得很坚决,「我明天一早出门,虎儿就托你了。」

「我宁可去跑这趟差。」他没忘这浑小子老爱尿他的床。

「司徒大哥……」

「不然我派两小兵随妳去?」

「司徒大哥,你只要帮我照料虎儿就好了。」

都说到这节骨眼了,他无奈一叹,「一定得这样?」他的选择性很少,看起来只能在家奶娃儿了。

翌日,申浣浣连包袱都没带,就这样孤身出了门。

然而,她这一去却像泥牛入了海,再也没了消息,也再没回来这个只有她跟虎儿的宅院。

申浣浣在宫门外等了又等,人又渴又累。

真该把小黑带上的,起码可以靠着牠休息一下。

镇守皇宫的卫兵没一个她熟识的,没人知道她是谁,又怎么会有人肯去替她通报淡钦,真是失算。

她拿出几块碎银,塞给一个看似头头的卫兵,「这位大哥,天寒露重的,小妹我一点心意,请诸位大哥喝点热茶。」

「姑娘,妳还是走吧,摄政王不是那么好见的。」这卫兵告诉她这样是等不到人的,就算拿钱出来他们也使不上力。

「没关系,我知道了,这些还是请诸位大哥笑纳,我另外去想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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