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阿岫,想什么哪,都不理我!”
白岫瞥他一下,又赶快转回去,专心看路。
卢射阳吓得差点从马上栽下去。
“混蛋,你干什么看着我脸红?我警告你,你已经有烛雁妹子了,况、况且,你就算再俊,也是个男人……”
一群乌鸦从道边树林里聒噪地扑出来,在半空盘旋一阵,又隐没在浓密的林叶间。
※※※
还没到村口,就见一队迎亲队伍喜气洋洋地迤逦而行,敲锣打鼓,一路欢腾好不热闹。
卢射阳笑道:“快些,我们去讨碗喜酒喝。”
于是二人加鞭,才近得一些,看得清婚嫁队伍人们面目,卢射阳忽然诧异,“新郎是汉庭,他和谁成亲?”
白岫远远望去,那人群簇拥中高鞍吉服的新郎,可不正是时汉庭?他回来应没几天,这么快就娶妻?
“我去问问。”卢射阳自告奋勇,策马前进。
还未到近前,经过几个行人后,他又忽然折回来,震惊道:“我刚才过去,听见前面那几个人议论说什么新娘有了两个月身孕,还有佟家什么的,到底汉庭娶的是谁?”
白岫心口咚地好大一声,像有什么沉入极深的水底,压迫得呼吸都困难,身上的伤仿佛都绽裂开来,撕开皮肉彻入骨髓血液都要沸腾。
飞马上前,奔到迎亲队前一勒缰绳,骏马长嘶,迎亲队伍猝不及防,一时间鼓乐顿停,哎哟哟撞成一团。
他翻身下马,直向红轿而去:“烛雁,你出来,我要见你!”
跑得太急,脑里一时有些恍惚。很久很久以前,是谁当街拦下彤彤红轿,急声切唤:“我要见你——”
一匹披红挂彩的马匹踢踏而来,马上人婚服喜庆,恼怒喝道:“你干什么?”
那时,谁骑马迎接,诧异相询:“出了什么事?”
时汉庭见了他,大皱其眉,“你又到哪里寻烛雁,这里在办喜事,你特意来胡闹么!”
那时,谁在轿前毫不退缩,昂首清楚道:“……喜欢的是我,我要带她走。”
“烛雁……她是我的,我要带她走。”
“我已经说过,我不会同意,这里在忙,烛雁的事,改天再说。”
那时,又是谁无声沉思,良久轻言,一语惊众。
依稀,他对轿中人说的是:“你若想跟他走,我不拦你——”
而今天,怎么……都不一样?
白岫一急,将时汉庭从马上拉下,微声虚弱:“烛雁的孩子也是我的,你不能娶她!”
时汉庭一震,失声惊问:“你说什么?”
※※※
白岫飞马拦轿,卢射阳大是盛赞,什么痴心可昭日月,此生不渝海枯石烂,那一刹英姿俊秀迷倒万千,当初人家抢他新娘今日他抢别人新娘……
只不过,都没抢成功就是了。
卢射阳深刻检讨:“都是我不好,是我没听清,传错了话,才闹出误会来。”
那轿里新娘确是怀有两月身孕,只是并非烛雁,当时路人说的是新娘家的老姓:佟佳氏。他怎么能搞清那些旗人宗室族谱哈拉之类的啊,听错也情有可原嘛,结果笨阿岫一着急,好像不可收拾了……
他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而时汉庭着新郎婚袍,是因夫家想沾沾新科进士及第光耀门楣的喜气,特求时汉庭穿了婚服代新郎接花轿行一段路程,仅此而已。
佟老头陷在震惊里不能自拔,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去年他进山采个参,多年的儿子就没了;今年才采参回来,儿子女儿女婿搅成一团乱,他怎么这样命苦,这几个讨债的死孩子没一个让他省心!
“都是你这死丫头的错!”
抄起擀面杖就追烛雁,烛雁见势不妙扭头就跑,从屋里跑到院里,绕着水井辘轳和晾萝卜干的簸箕架子追来躲去。大黄见状兴奋万分,兴高采烈跑过来积极参与,被佟老头一脚踢开。
白岫上前护住烛雁:“都怪我不好。”
“你不用替她说好话,这丫头片子趁我不在,竟敢反了天!你和汉庭向来都乖巧懂事,就这死妮子主意正不听话脾气又倔,阿岫你让开,我非好好教训她一顿不可!”
烛雁躲在兄长背后不服气:“你就是偏心,难道是我强逼大哥就范不成!”明明是她吃了亏好不好,这老头到底是不是她亲爹?
佟老头倒抽一口凉气:“你你你这种不知羞的话也说得出来?汉庭正派规矩,阿岫实心眼什么也不明白,你又没长得像仙女,两个人干什么好端端抢起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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