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问我颜儿的生死对不对?其实三年来,你也一直在寻找吧……我可以告诉你,你赌输了,颜儿已经死了。」
乔天宇蓦地闭上眼睛,声音低沉中带着沙哑。「是吗?」再次睁开眼时,眼神已恢复一片平静,却像是一潭死水,再无波澜。
若颜儿活着,一定会来寻他,可他等了三年,颜儿没来。原来,最后一丝希望破灭时,心竟是这样痛,痛彻心扉!他早就猜到了不是吗?可他不愿相信,不肯相信。
输了,真的输了,他一生经历战争无数,唯一败了,并输得彻彻底底的就是这次,他输掉了今生唯一的挚爱。
「你的箭法很准,没有丝毫分差,一箭射向颈间,一箭射入心脏。」
乔天宇双拳紧握,「你在讽刺我冷血无情,亲手杀死自己心爱的人吗?」
「没有……一箭是沿着颜儿颈间而过,造成流血的假象:一箭射入心脏,颜儿的心脏与常人位置不同,这些我们都知道。你之所以双箭齐发,只是想给叛军造成颜儿死去的假象,不想让对方看出来而已。只是你千算万算,却忘了一点……颜儿先前受的内伤并未痊愈,若换成另外一个人,尚且会有一线生机,但颜儿却挺不过去。」
乔天宇突然仰天大笑起来,笑声苍凉悲切,直冲云霄。
秦涯之面沉似水,不言不语,眼中闪过一抹沉思。
乔天宇仰首喝尽杯中酒,接着一把抓过酒壶,大口的喝将起来。秦涯之也不劝。喝着喝着,乔天宇突然将酒壶放下,抬首间,眸光清亮,全无一丝醉意。
「一醉解千愁,可是……我不能醉。」
秦涯之好像了解他心中所想似的,拿过酒壶,给自己倒一杯。「正好,有得剩。」
「我能见她吗?我指她真正的埋葬之地。」
秦涯之垂头沉思,许久之后,微微摇了摇头。「不能。」
乔天宇怔了一下,眼中的失望一闪而逝,随即笑了。「也罢,魂魄即可相依,何必在乎形式,只剩七年而已。」七年后即会相见,那时的她可会瘦了?黄泉路上她依然会扑到他的怀中撒娇吗?
乔天宇起身告辞,跃上他那艘小船,负手立于船头,命船家开船,衣袂飘飘。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注)
许久,秦涯之仍能隐隐听到远处传来乔天宇哀伤的声音。「哎哟!痛、痛、痛……妳怎么可以打我的头?」
「谁让你不让他见我。」
「妳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吗,我上哪儿给他找座坟?」
「我不管……呕!」
「瞧!又吐了吧。不让妳上船来,偏不听!妳若还是这般任性,小命早晚被妳玩完了……船家,快将船靠岸。」
「别训她了,快把药丸给颜儿服下。」又一个温婉的女声响起。
「想隐瞒真相的是她,想见乔天宇的也是她,想骗乔天宇的又是她……到最后,倒是我的不是了。唉!哥哥难为啊,怪不得二弟躲得远远的。」秦涯之看着怀中吃过药后睡着的颜儿,瘦削的脸颊,苍白无血。
温婉的女音又起,「你妹妹本就是古灵精怪的人,她心里想什么一般人还真是不理解呢。不过,她定的那个什么十年之约,对活着的人倒真是狠心!虽然本意是不想让对方殉情,以十年时间忘却这段情,但对于真心相爱之人,短短十年岂能把感情磨灭?千古艰难唯一死,但其实很多时候活着比死还痛苦。殉情自然容易,刎颈投环,服毒落井,不过是一时的痛苦,怎比得上十年天人两隔的艰辛……你妹妹当初立此约时难道就没想过,若乔天宇先行离开,她能忍受得了十年的孤寂?」
秦涯之不以为然地挑眉,「妳以为颜儿真的会遵守什么约定,她都任性惯了,真那般听话,就不是颜儿了。」
女子认同的点了点头。
「娘子,我若死了,不介意妳跟来喔!」
女子一笑,「不劳相公费心,小女子会再择良婿。」
秦涯之大叹,原来这世间还有比他更冷情的人。「对了,上岸后,妳与颜儿先行离开,我等乔天宇。」
「等乔天宇?」女子不解。
「适才他情绪激动,但用不着多久,他就会发觉颜儿诈死的破绽而再次寻来。颜儿的聪慧狡黠,我想妳是见识过的,试想能把她降得服服帖帖的人,会那么容易受骗吗?经天纬地之才,冠绝天下之智,人家可是有天下第一将军之称的乔天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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