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要在接风宴中揭穿这场夜会?你可能会出事。”太仪同样帮他调整已经戴得很完美的花簪风钗。
“国之帝王拥有替身是应该的,替身代替帝王死更是天经地义。”温罗从容的笑说。
“但是朕不想你死。”一想到这件事,太仪的脸色有些发白。
“做大事,总会有所牺牲……”
“让你的人晚点来吧!”她打断温罗的话,“朕想可以推说不舒服,让你早点离开接风宴,到时候时辰可以往后延,你也不会有危险,朕也需要多一点的时间准备。”
“奴才不确定这样妥不妥当。”都到了这个节骨眼才要改变计划的时间,温罗实在担忧。
“没问题的。”太仪用力点头。
温罗也无话可说。
“主上,您好了吗?”宫女严谨的询问在屏风外响起。
太仪和温罗互看一眼,立刻就定位。
“可以了。”
宫女立刻撤掉屏风,迎接假扮成太仪的温罗。
太仪则躲在一旁,乘势溜了出去,大大方方的避开众人的耳目,离开寝殿。
这一趟,不成功便成仁,他们都得小心行事。
夜,才正要开始。太仪独自来到先帝的故居,心跳有些失常。
她在门外徘徊了一会儿,才踏进去。
如同温罗说的,所有的人都去参加接风宴了,里头并没有人。
太仪摸黑在父皇的故居做了一番简单的巡礼,最后来到寝居。
仲骸其实没有把父皇的故居让给任何诸侯当迎接的住所,知道这一点后,她不晓得该庆幸还是不知所措。
她渐渐发现,仲骸是个刀子嘴,并不表示他也是豆腐心,却常常会有言行不一的情况,故意威胁她,或是做出引发她愤怒的事,最后又会闷不吭声的收尾帮她。
糖跟鞭子,他双双使得得心应手,在在扰乱她的心湖。
环绕着大床,她走到正面,解开皮革面罩,褪下温罗的衣裳,露出里头银白色的睡袍,身体微微颤抖。
她躺上比自己的床还要更大的床,纠缠着被褥,试图汲取可能残留的双亲的味道。
其实只是徒然,但躺在这张床上,仿佛时光也停止流动,她可以回想父皇和母后都还在的时候,即使她之前从未躺过这张床。
也许母后也是在这张床上把自己献给父皇的,那么她今晚将要做的事,就当作是一种传承吧!
“朕只有自己了……”她抱着自己,为自己打气,并告诉自己,谁都一样的,早晚她得把自己当成筹码,押出去。
“为何你总爱在大床上蜷缩得跟虾米一样?”
似笑非笑的冷冽男嗓,近在咫尺处。
太仪瞬间睁开眼,见到一个背光的高大黑影,填满了月光能洒落的范围,她被笼罩在黑暗中。
她无法怀疑来人的身分,相同的,他也完全确认她是谁。
仲骸的身形,即使像剪影,也难以错认。
“你怎么会在这里?”太仪惊呼,坐起身,退得老远。
仲骸清冷的目光扫过她一身不合时宜的睡袍,单薄得犹如蝉翼,透着她洁白无瑕的身子,美丽又神圣。
该死的诱人!
“这句话,该由孤来问。”仲骸徐徐的踱过来,勾起她的下颚,温声询问,“主上为何在此?”
太仪颤抖着唇,不安的预感逐步升起。
他的脸色不对劲!
“难道是为了见某人?某个应该在这个时候出现的人?出现了吗?那个人?或者他因为什么……而耽搁了?”他一字一句,说得缓慢。
太仪在他的身上嗅到一股腥咸的铁锈味。
她认得这个味道,仲骸挟持了她的那个夜晚,整个极阳宫都是这个味……是血的味道!
一阵慌乱,她忐忑难安。
“那个人……孤认识吗?”他染着血的指尖滑下优美的颈线。
太仪猛地一窒,不知名的鲜血烫了每一寸肌肤。
他杀人了。
杀了谁?是她认识的人吗?
太仪的神经紧绷,也想问,却找不到声音。
“是厉坎阳吗?”
心里一突,太仪倒抽一口气,几乎怀疑自己会即刻昏厥。
一把将她从床上抓起,贴着自己,他边摇头,边在她耳畔笑说:“你穿成这样,是想象诱惑孤一样,诱惑他?诱惑一个和你有婚约的人,是不是太愚蠢了?也罢,贵为帝王,你不会诱惑男人,你连孤都诱惑不了。”
太仪浑身一软,惧意从脚底层层堆栈而起。
被看穿了……他们的计谋,从一开始就被看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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