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韩家老大韩定波,不但个性令人难以捉摸,连行踪也是。月前才跟人在蜀地商讨凿井取盐之事,现下却已身在江南水都。
“水坞小桥多,户户尽枕河。”是水都最佳写照。
“绮香楼”座落在水都最热闹的地段,出入皆是大富巨贾,达官显贵。韩定波每回来到江南就暂居此处。他来到前厅茶堂,步上二楼,靠窗一隅的座位上坐着一名与他年龄相若的男子,似乎已等候多时。
“大少爷。”男子见他走来,起身迎接。
韩定波冷眸他一眼,一坐定便说:“这里就你我,何必多礼?坐。”
男子明白他的意思,眼中有着笑意。“出门在外,你是主、我是仆,总不能让别人看了笑话。”说完,他也坐了下来。
若说韩定波是个谜,那么他的左右手言立阳更是让人费解。没有人知道他跟着韩定波多少年了,只知道他跟随韩定波大江南北经商奔走,据说,韩定波在商场上有许多台面下的交易,都是由他出面去处理的。
是什么样的原因,能让城府极深的韩定波,对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如此信任?
这是只有他们之间才知道的过去。
韩定波拿起茶碗,掀开碗盖拨了拨茶沫,啜了一口,像是寻常问话般提道:
“今早的事是谁安排的?”
“西城绸缎庄朱老板。”言立阳的声音就和他的人一样,温温和和的,不像韩定波随时都令人感觉到一股压迫感。
“他的确很用心。”知道他有晨浴的习惯,差来的女子皆具备了争花斗艳之貌,尤其是那最销魂的服侍,分明是训练有素。
“他的目的?”韩定波继续问道。
“想利用咱们和京师的关系,到长安做点布帛生意。”
“可以。”他再啜口茶,干脆的做了决定。
“你不跟他谈条件吗?”言立阳温和的眸子闪过一丝诧异,他知道韩定波从不做无利可图的事。女人之于他只是一种工具,他怎么可能因今早的事而违背向来的行事准则?
“不谈,是因为我要的不是台面上的东西。更何况,那姓朱的铁定是花了不少功夫调查我,他想来个‘知己知彼’,我偏要对他‘相应不理’。”话语中完全透析对方的每一步动作,但他只是轻描淡写的说道,随即凑鼻专注闻着茶香。
“虎丘茉莉果真名不虚传,气香不异。”他顺口一提。“记得带些回洛阳。”
“你想从朱老板身上得到什么?”言立阳再度拉回正题。他并非想窥探什么,而是韩定波要的东西,若是他能解决,由他出面就行了。
“一门亲事。”韩定波放下茶碗,眸光顿时深沉了起来。
言立阳听了却是一头雾水。朱老板的女儿听说才刚满月,两人可整整差了二十四岁呐!
“你想远了。他女儿做我的媳妇儿都还不够格!”韩定波哼笑一声,连问都没问,就猜中了言立阳心底的揣测。
“那是你决定再娶了?”言立阳想不出可能的人选,只想到这个可能。
“不可能!”他直接否决。
自从妻子难产过世后,韩定波一直未再续弦,但不是因为什么痴情的理由。他十七岁娶妻只是为了延续韩家香火,妻子虽难产,但最后还是保住了孩子,有了子嗣之后,女人对他来说,只剩一项功用,他更是不可能再给任何女人名分!
言立阳垂眸想了想,旋即抬眼笑叹道:“我要是再猜错一回,我看你往后大概是不会再来找我商量任何事情了。你这步棋下得可真远!”言下之意,是明白他百转千回的心思。
“这里不是谈话的好地方,等我安排妥当,咱们回洛阳再细说这件事。”韩定波说道。
“好。”言立阳心底大概也有谱了。
以韩定波的财势,不知有多少人想尽办法、挤破头颅,就是想和他攀上关系,然,区区一门亲事,为什么要搬演得如此复杂离奇?
这其中的原委日后自会见分明。
“我现下要做的,就是要在这半个月内,想办法打进江南士族的社交圈子。”他说。
“有了朱老板这条线,之后的事就交给我,我会让你妥妥当当成为他们的座上宾。”
“嗯。记得——”察觉身后突然而起的脚步声,韩定波中断了原欲出口的话。
大概有四、五个人上了二楼,往他们这方向走来。
个性温和的言立阳,难得皱起眉。早先特别吩咐过小厮,塞过一些银两,请他将上二楼的客人安排离他们远一点的座位,怎么才说就忘了!韩定波行事一向低调,不喜欢大摆场面,不然他早把二楼全包下来,省得被人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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