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语摸着自己的额头,“我的天啊!你真的死定了!那把刀是王爷十岁时,陛下特别命国内铸造兵器的第一大师胡千,花了整整两年的工夫为王爷铸造出来的,此后王爷就一直带着那把刀,绝不许别人碰一下,那年四皇子和王爷跑到御花园边戏水,四皇子趁王爷不注意,故意拿走了他的刀,结果王爷大发雷霆,吓得四皇子从此以后再也不敢碰。”
想到刚才皇甫东震惊不已的表情,她就忍不住叹息,“那是不是该有自知之明,自动离开王府呢?”
“我也不知道……实在帮不了你。”止语悄悄向旁边退开几步,像是生怕这件事会牵连到自己似的。
周静阳从厨房回到她的小房后,便收拾了带来的两件衣物,小小的包袱本来也没多沉,但是现在收拾起来却觉得万分艰难。
不知怎的,不过在这里待了一天,一想到要离开,她就是满腹的伤心,眼泪忍不住成串地滚落下来,擦也擦不完。
“人呢?”忽然一个身影站在她门前,挡住了阳光,“窝在这里忙什么?”皇甫蒙不耐烦的声音传进来。“在王府做事,别让主子看你不到。会磨墨吗?”
“会。”她吸了吸鼻子。
“伤风了?”听出她的声音不太对劲,他也没有留意,随口问了句,便径自走回自己的院落。
周静阳赶快跟了上去,只见他已经在案桌后坐下,铺开一张纸,似是要写什么东西。
摆好砚台和清水,她一边磨着墨,一边吸着鼻子,皇甫蒙本来已经提起笔,无意中抬头看了她一眼,才发现她两眼通红,肿得像桃子。
“怎么了?”他不解地放下笔,“谁给你气受了?”
“没有。”他这么一问,她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流了出来,“王爷,我可不可以晚两天再走?”
“走?去哪里?不是说好七天回家一次吗?还是你家里有事,要你赶回去?”
皇甫蒙一时无法理解她的意思。
“我不想让我娘知道我在这里做错事被撵出去……”她也压根儿没有听进他的话。
“撵你?谁要撵你?”他皱起眉,“张总管说的吗?”
“不是张总管,”她拼命摇头,“我知道我做错事,在这里待不住,可是我怕我娘知道了会伤心……”
皇甫蒙瞪着她看了半晌,见她还在哭,抽吸着都红透了的小鼻头,简直就像只柔弱待宰的小兔子一样,不知怎的,他忽然大笑起来。
周静阳泪眼朦胧地看着他,也不知道自己又是哪里惹到了他的笑神经。
他笑着拍手,“你果真还是个孩子,看你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怎么心眼儿这么小?我有说过要撵你出府吗?”一把拉过她,顺手在她脸上抹了抹,把她脸上的泪水全抹到自己的掌心里。“行啦,别哭哭啼啼的,赶快帮我磨墨,父皇让我交一份驻防布局的密策,要赶在日落之前交回宫里去呢,我可没空安慰你这个丫头。”
一听不会被撵走,她马上笑逐颜开,拼命用力点头。“我这就帮王爷磨墨。”
然后一手飞快地磨着整块,一手胡乱擦着泪痕。
“女孩子像你哭成这样,眼泪鼻涕一起流,可不怎么好看。”皇甫蒙边蘸笔一边调笑道。
结果她不仅鼻子红了,这下连脸都红了,放下磨了一半的墨,急忙跑出去弄了块湿毛巾,回屋就要帮他擦手。
“好了,不用讲究这些。”他倒不在意自己的手掌刚才是不是摸到了什么“不洁”的“东西”,专心地开始书写。
周静阳就站在一边,安安静静地候着,她对他写些什么并不关注,她只是目不转睛地一直看着他。
大家都说蒙王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周围的人不是怕他就是敬他,可是她怎么却觉得他平易近人、古道热肠,而且待人体贴,关怀备至,简直好得没话说。
她益发觉得,自己能跟着皇甫蒙,而不是留在鱼龙混杂的春满楼中,实在是人生最大的幸运。
见他写得专注,她悄悄去茶水间取了热水要帮他沏茶,怎知提着水壶才走回一半,忽然从屋脊上跳下一人,用剑尖抵住她的背,冷声道:“别动!”
她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突袭,已经学会怎么应对,于是一动也不动地站着,眼睛紧盯着前方不远处的皇甫蒙,心中盘算着,倘若后面这人要对他不利,她就算拼了命,也得把这人挡下。
“你就是刚被皇甫蒙调入府的那个春满楼的丫头?”
没想到对方一开口,竟然知道她的来历。“嗯。”她微微松了口气。还好,是来找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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