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蒙侧目笑道:“你怎么叫咩咩这么怪的名字?”
伙计忙接话,“她叫周静阳,性子文静,说话又小声,偏偏生肖还是属羊的,所以艳艳姑娘就给她取了这个绰号。”
他抿嘴一乐,“挺有趣,咩咩倒是比周静阳好听,艳艳越来越有才了。”
周静阳倒是满脸惊诧,瞪着他半天无语。
皇甫蒙低下身看着她,轻轻捏了她白嫩嫩的脸颊一下,“身子这么单薄,小脸倒是满有肉的,记得把脚伤养好,但日后可别见了我掉头就跑。”说完,便又翻身上马离开了。
等他走远了,伙计才站起来长吁一口气,“你怎么会认得这位大人物?还让他亲自送你回来?咩咩,你这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啊,你知不知道,咱京城中,不,咱东岳里最了不得的人物就是这位蒙王了,不仅皇上宠,皇后疼,连太子都要让他三分……”
伙计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周静阳已经扶着门慢慢往里走,小声嘀咕道:“我倒觉得他像是我的灾星,日后别再让我碰到才好。”
皇甫蒙一进兵部大门,差点被人迎面撞上,“老四,怎么慌慌张张的?”
看到他,皇甫东神情严肃,“二哥,我刚得到消息,几个吏部元老正翻查我去年的事呢,我怕把你也牵连进去,所以过来知会一声,让你早做防范。”
“去年的事?”他想了想,“你是说去年在江东修河堤……老四,说实话,你是不是贪银子了?”
皇甫东的脸忽地涨红,“也没贪多少……就三千两而已。”
皇甫蒙脸色一沉,“胡闹!平日我是怎么教你的?”他大步一迈,就要往内堂走,“这件事我帮不了你,你自己去和父皇认错。”
他追了上去,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二哥,你可不能不管我,你也知道我没有大恶,其实那三千两,我也没干什么坏事,只是我的田庄那阵子要修缮,我挪用了一下而已……”
“你需要银子修田庄,何必挪用修河堤的银两,和二哥说一声,难道二哥不给你吗?”皇甫蒙冷着脸瞪向他,“你说实话,那笔银子你到底拿去干什么用了,该不会是孝敬给肖艳艳了吧?”
皇甫东眼一垂,“艳艳那会儿看上一颗夜明珠,我手头又正好有点紧……”
他怒斥,“都说姐儿爱俏,鸨儿爱钞,你是个又有俏,又有钞的冤大头,不宰你宰谁?我看你趁早去找肖艳艳把银子讨回来,你堂堂一个皇子,挪用公款讨好妓女,传出去能听吗?”
“二哥,可是……你让我怎么去和艳艳说?回头她该不理我了。”
见四弟一副畏首畏尾的样子,皇甫蒙更气了,“老四,你平日说起话来也张狂得很,怎么现在变得这么窝囊?罢了,二哥就帮你这一次,但你自己也要长记性,事情我可以想办法帮你压下,但你得记住“自作孽不可活”这句老话,再怎么帮,也是有底线的,不能任你胡作非为,明白吗?”
他都还没进到兵部大堂,便转身出了门上马,又折回春满楼。
春满楼里,肖艳艳正用药酒帮周静阳涂抹伤处,一听蒙王来了,她整个人都慌了,急忙收起药瓶,叫别的丫鬟打来干净水洗手,忙不迭地埋怨,“这位王爷怎么这会儿来了?”
周静阳听到“蒙王”的名字,也吓了一跳,连忙说,“艳艳姐,那我先到外面去。”
肖艳艳不疑有他,随口应着,洗干净手又用香熏,刚忙了一半,皇甫蒙已经冷着脸直接走了进来。
“行了,别对我使狐媚子那一套,我不是老四那种痴情的红帐客。”
他冰冷的目光看得肖艳艳连堆在嘴角的笑都变得僵硬起来。“蒙王大驾光临,是有什么事吗?”她小心翼翼地倒了杯茶,端到他面前。
皇甫蒙开门见山地问道:“去年老四是不是给了你三千两银子?”
她脸色微变,嗫嚅着,“这个——”
“有还是没有?”他不耐烦地打断。
“四皇子是体恤我辛苦,说我伺候周到,所以给了我一笔体己钱是真的,可是那笔钱我……”
“限你三日内,把那笔钱吐出来。”皇甫蒙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肖艳艳慌忙追了出去,“蒙王、蒙王……这件事我……”
“别说你办不到,否则我叫人封了你们春满楼。”
皇甫蒙往门口走,忽然听到耳朵边有人叫着——
“周静阳!你这死丫头做事怎么磨磨蹭蹭的,请你来是当大小姐吗?我还没叫你卖身呢,你别一脸的不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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