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不知打哪儿弄到一把小斧头,紧紧抓握,握得十指指节尽数突起,披头散发,眼神惊怒不定。“别过来……别过来……杀死你、杀死你……”
楼中众姝定是怕一不小心弄伤姑娘,也怕她弄伤自个儿,大伙儿才都这般小心翼翼,不敢强上。
“余皂秋,让我过去,这些天我常陪她说话,她能认出我。”再有,她是小小姑娘,人家对她的戒心更容易解除。
“哇啊,糟糕糟糕!她瞄到你了,快躲到我身后!”根本忘记自己比少年矮上好大一截。
花咏夜才想把少年往身后推,哪知她眼都不及眨,余皂秋身影一闪,简直跟移形换位没两样,人已窜进众女围住的小圈中,欺近那姑娘。
“余皂秋!”
他这是……搞什么?都已经够乱,他还来添乱!
她急着要跟过去,闻讯赶到的霜姨忽地出手拦住她。“别去。”
“可是霜姨,他——啊!”话没说完,蕊姑娘手里的斧头已朝余皂秋高高举起,边叫吼、边劈过去,看得花咏夜一颗小心肝都快呕出喉头,因为余皂秋仍定定杵在原地,动也不动!
完了完了完了,什么时候不发怔,偏要选在此时吗?
然,形势在极短、极短的一瞬间便扭转过来。
根本没瞧清余皂秋是怎么出手的,一直到蕊姑娘在他臂弯里拼命尖叫,叫声无比凄厉,才发现那柄小斧头已被缴下,弃于地上。
至于余皂秋,像受到不小惊吓。
蹙眉,俊面微白,他瞠目瞪着被他抓在怀里的姑娘,从未想过瘦瘦弱弱的女子也可以发出这般惊天动地的叫喊似的。
“余皂秋,抓好她,但别抓伤她!”
花咏夜抢过霜姨递来的素巾,巾子熏过重剂的宁神药香,她赶紧奔过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掩住那姑娘口鼻。
药味一被吸入,尖叫声果然缓下,音量亦放低了,但依然持续,还得等宁神香的药性完全发挥才行。
花咏夜望着那张狂乱犹存的玉颜,姑娘不愿将眸子合起,仍奋力抗拒渐渐浮上眼皮的沉重感,迷乱眼神被无意识间涌出的泪水模糊掉了。
“快吸啊,吸大口一点、吸多一些……能睡是好事,先大睡一场,什么事都别想,快吸啊……”花咏夜喃喃低语,秀美五官揪着。
“飞霞楼”以女为尊,见花般一个好姑娘被折腾成这样,哪有不心疼的?
突然间,姑娘一个腿软,终于放弃强撑,整个儿倒落下来。
余皂秋以一臂稳稳托住那具瘦弱身躯,扶她坐下。
这一边,花咏夜本以为是宁神药香完全奏效了,却瞥见他另一手的三指早就搭在姑娘手脉上!
又渡真气吗?
她离他好近,他一催动体内真气,连她都能感受到由他身上渗出的纯阳暖意。
随即,花咏夜往靠在少年怀里的那张脸瞧去。
蕊姑娘果然睡沉沈了,两眉舒弛,墨睫轻轻掩着,泪水于是被淡淡挤落,顺腮滑下。
唉,当真是他的气,他很爱拿真气出来助人嘛,如取之不竭、用之不尽似的,烘得人家姑娘香香睡、睡香香哩。
花咏夜近近瞅着少年,越看心头越热,越看,越想叹气。
怎么办?
她好像找到了她的那根葱和那根蒜。小小脸。小小手。圆圆眸。圆圆腮。
歌尽月寂花咏夜。你叫什么名字?
余皂秋!余皂秋!我有小名喔……她们都唤我……
“小夜儿,你口风也太紧了吧,原来都跟人家这么熟了,却半句不提,害姊姊我成天想着替你物色好货,就怕你抢太慢,抢不到手。”回廊上,那女音娇嗔,半闹半责怪。“那好,你自个儿都看上眼,既然如此,择期不如撞日,趁南浦散人还留在咱们‘飞霞楼’这两日,你和那位余小爷的事抓紧办吧!明儿个如何?交给楼中姊妹们发落,有咱们替小夜儿护航,包准你和余小爷的头一回共修顺顺当当、舒舒泰泰。”
午后闹过一场后,几名婢子忙着收拾小雅阁,睡去的蕊姑娘则被送回另一边的厢房,此时,南浦散人正在替她把脉,霜姨与楼中两位懂医的金钗亦跟在一旁。
花咏夜甫从那处厢房走出,便被大金钗逮个正着。
今儿个蕊姑娘发病,余皂秋露那么一手,大伙儿见她跟余皂秋在一块儿,就以为往后真要在一起“混”。
听大金钗这么说,花咏夜气一窒,差点翻白眼。
“我才十四耶!还是根小嫩苗好不好?”有需要这么急吗?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雷恩那
余皂秋
花咏夜
女追男
情有独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