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显棣点点头,“好,此事压下,莫传了出去!”
“小婿知道了。王爷,小婿……”
荆显棣没有转身,只说了句:“你不必送我,吩咐人去寻郎中吧!”
看着荆显棣走远,他在心中呼出一口气,若不是心同帮他,他定过不了这一关!心同,他低头看着怀中已经昏过去的女子,他们将要面对的会是什么?
请了郎中来,把过了脉,说是受了些惊吓又着了凉受了风寒,静心修养上一段时间应无大碍,然后开了个调理的方子,让人跟着他去取药。
遣走了下人,杨衡关上门,坐在床边看着昏睡中的心同。他从没像这一刻这么强烈地希望自己只是世间的一个平凡男子,让他没有这么多的顾忌,不用动这么多的心思,可以用心、安心地爱着眼前的这个女子,过一种平凡却可以期盼未来的生活。
他自被中握住她的手轻抚着,她的手还是那么凉,若真的有一生的时间,他一定会温暖她!他的心从不曾像现在这样的柔软,他想若荆显棣不再握住肃帝的权、成为南亘安定的威胁;若他为他曾经的错误自省的话,自己或许可以放下心中执着了二十四年的仇恨吧!是从爱上这个女子的时候开始,心中的恨意少了的吧。他想父亲也会理解他的吧?母亲也会开心他寻到了幸福吧?可是,这一切都只是可是啊!低头,看着她的手腕处,那被麻绳勒过所留下的紫红印记,已经渗出丝丝的血迹来,郎中说,不妨事,若是包扎上了反倒好得慢些。这一次她真的吃了很多的苦,十一月的安阳已是北风卷地,雪花扑面了,着了裘衣也不觉得暖,她却被反剪双手扔在青石地板上一待三四个时辰,怎么会不受风寒?
另一只手抚上她的脸,她的手很凉,脸却有些烫。此刻他仍能体会那时自己心中的恐慌,一种令思维也几乎停止了的恐慌。这恐慌他不陌生,二十四年前初知所有的亲人都离去时,就是这种恐慌;二十年前,离开安阳、离开他曾经日夜相伴的将军府时,也有过这样的恐慌。然后,经过二十年的历练,他变得不再是那个惶恐不安的少年,他以为自己已经成熟得处变不惊了。可是他遇到了她,爱上了她,让他又一次感到了那样的恐慌……
看着她安稳的容颜,他知道自己真的眷恋上了她,见得到她的身影,触得到她的气息,便会让他安心。他自怀中取出父亲的瓷像放在她的手心,她的手一颤,轻轻地向后缩了一下。
她醒了,在郎中把脉时便醒了,不过她安静地躺着,静静地听着他与郎中的对话,听着他言语中的关心。然后,感到他温暖的大手握上了自己的手,抚上了自己的脸,她都不动,这一刻她只想好好地体会这无声却温柔的幸福。可,那瓷人提醒了她,让她想起了他那充满着仇恨的眼神,提醒了她的身份,他们之间有难以逾越的鸿沟。
他紧握住她的手,不让她挣脱自己的掌心,而那瓷像便在他与她的掌心中固定。
“心同,好些了吗?若……若你不那么累,不那么困乏,若你愿意听听我的故事……”
看着她的睫毛轻动,一串泪珠流下,他用手接住了那泪珠。他俯在她的耳边,“心同,你愿见到真实的我吗?”
她睁开眼睛,对上他的清澄、坦诚的眼睛,“真实的你?”
他肯定地点了一下头,“是的。不是朝中的木大人,而是杨将军的后人杨衡!真实的我。”
她自他的掌中抽开自己的手,调开与他相对的视线,她的心中也满是矛盾,初听到他是谁,她只愿自己不曾听到。那样,一切便只是她猜的,也可全不当真。如今,她不能再这样骗自己了。
“我不知道,衡,我也是那样的矛盾啊。开始,我只认为你是迫于父亲的压力而不得已娶我。我对婚姻虽也充满了期盼,但却不敢有太多的幻想。后来,我开始有了幻想,有了奢求。然后,我知道你有着许多的秘密,而这秘密关乎着父亲。我……我曾与你说过,对于父亲的野心,我早早就知道了。在别人眼中,那是狼子野心,而我却是能理解的。衡,他虽然不是王位的继承者,但他却有权力争夺,现在的天下是他率人打下的,他十六岁随祖父上战场,一战便是二十七年。听母亲说,父亲身上的伤她每每看了都会后怕,不知父亲是如何从生死边缘辗转回来的。当南亘天下初定,是他携着肃帝处理,待社稷平稳人心安定,要他把辛苦得来的江山双手奉人……我从不怨父亲,亦不恨,我只是静静地在等一个结果,无论是什么样的,我都承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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