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也让她明白了自己身处何地——耳边传来“笃笃”的马蹄声,这是在马车上。
“醒了?”
身后传来一个清亮温和的声音,含溪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急忙回身,竟然看到了昨夜让她入睡都念着的俊俏面容。
而那张脸上也在一怔之后挂上了难以置信的表情,“怎地是你?文冠呢?”
几乎同时,含溪也是一声惊呼声:“我怎么会在这里?”
明明是一身文冠常穿的衣衫,男子的发髻,在满脸惊讶的含溪身上穿来竟也是不难看,反倒多了几分纤弱的味道。
文冠?转念间云空暮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文冠那小子在打什么主意?
“不是文月让我试喝她做的甜汤吗?怎么……”跪坐在车上,含溪低着头自语,她到底是怎么上车的?
好极了!文月也有份!“停车!”云空暮看了看满脸不明所以的含溪,冲着车外喊。
车一停,云空暮马上撩开帘子,“初九,怎么回事?”
初九早就听到车里两人的惊呼,自然知道被拆穿了,这个时候也只有硬着头皮道:“爷,什么事?”他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小姐也参了一脚,更没想到二少爷说的万无一失就是先斩后奏,可怜他这个小小的书童要面临大少爷的责难了!
云空暮难得地瞪了他一眼,“初九!你怎么也跟着胡闹?”想来是文月和文冠对含溪下了什么迷药,再给她换好男装送到车上。但若是没人做内应帮忙,他们两个人也骗不了他。也只有初九才能那么容易取信于他,连那个车夫见到车里男装的含溪也丝毫没有感到惊讶,显然也是被买通了!
“这是二少爷的意思啊!”初九索性把责任推给了正在府里闲闲喝茶的云文冠。
“是文冠的意思就可以这么肆无忌惮?”顿了顿,“马上回府!”
啊?初九没想到云空暮会那么干脆,“可是,爷,咱们出来半天了!船早在码头上候着呢,不去好吗?只怕这次的船又要误了日期。”他们这次是顺便搭乘货船,除了方便视察各个转运站,也要把被华家乱了章法的水运给重新整顿一下。早就想好对策让华家自食其果了,爷不会把这件大事给忘了吧?
闻言,云空暮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一时间没人说话。
坐在车里始终没说话把来龙去脉理清的含溪这时开了口:“这样吧!相公带着妾身确是多有不便,不如妾身独自回去就是了。”今天天还没亮,文月就把她摇醒了,还带着一碗绿豆汤来,说是好不容易学做好的,让她尝尝。见文月一脸灰头土脸的,她也就喝了。接下去的事就不记得了,大概是那碗汤里被放了什么东西吧。没想到那丫头却是想把她弄到这里来,听刚才她那相公和初九的对话,原来小叔文冠也有份呢!心下只觉得好笑。
含溪自以为她的建议不错,没料到初九和云空暮同时喝了句:“不成!”把她和旁边的车夫下了一跳。
“不妥……吗?”含溪看了看初九的惊慌失措,又看了看云空暮发黑的脸色。初九说不成还有点儿道理,怎么她那个对她爱理不理的相公也是没好脸色?
觉得自己反应过度,装作没看到初九被吓到的表情,云空暮咳了声,才说:“你是女子,如何能独自回去?若是遇上宵小之辈,如何……如何向两家长辈交待?”
初九马上应和:“对对对,少夫人,你单身一人,总是危险。”心里却在想,二少爷说的果然没错,爷还是很在意少夫人的。
原来是为了怕她出事后连累了云家华家的合作?含溪拂了拂身上文冠的长袍,淡淡地一笑,“现在妾身一身男儿打扮,料是无妨的。”
云空暮瞥了眼她身上的衣服,脸上又是一黑,她那气韵,哪怕是穿得如乞丐般破烂也掩不去身上女儿家卓然的风姿。想了半天,叹了口气,“算了,路上慢点儿,带着你也是不要紧的。”
以为云空暮是怕她徒步回去误了时辰,便又说:“那么也可以拜托车夫大哥把相公送到码头,再把妾身送回府也是可以的。”
云空暮又是一声叹气,对车夫示意上路,放下帘子才说:“还是同我一起上路吧!”他也知道路上带着她不对,可是想到让她独自回去心里就是不安。
“可是,婆婆那里……”
“既然文月、文冠把你送上了马车,爹娘那边,他们自会去说的,不用担心。”他虽然能摸透弟妹的心思,对面前这个似水的女子却有些看不透。鼻端又闻到那抹浅浅的香,原来是从她身上散出来的,这么明显的事,其实早就该发现不对的不是吗?他心下自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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