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点。”他温言道。“不需理睬他的话。”
朗晴伸手去取腰间的葫芦,闷头喝了一口。
“你真是一点没变,酒不离身。”沈令飚微笑道。
傅翌容不动声色,揣度着沈令飚是否知晓朗晴的鼻子特别灵。
“你们快决定吧,我没什么耐性。”沈令飚也喝口酒。
朗晴拉着傅翌容到旁边说悄悄话。“你带黄霄走吧,他不会杀我,可他会杀黄霄。”
他摇头。“我不能让你涉险。”
“没有危险,他需要我帮他解毒。”朗晴小声道。傅翌容挑起眉宇。
“我跟你说过梁婍跟师父很像,她们喜欢用毒控制人。”她叹气又加上一句。“即使是喜欢的人。”
他有些怀疑。“沈令飚极谨慎,武功也高……”
“武功高有什么用,中毒还是会死,至于谨慎……我这样说吧,你也小心谨慎,可我若要让你中毒是易如反掌。”她望着他,附加一句。“我不用碰到你就能让你中毒。”
他看着她不语,思忖她说的可能会使毒烟迷香。
“你不信?”
他是不相信,但他不想惹恼她,所以附和道:“我相信,但是我不想留你跟他一起。”
她有些气他的固执不可理喻,但另一方面又感到欢喜,如此冲突的情绪实在让人困惑。
“既然如此,干脆大家都留下算了。”朗晴无奈道。
他先是一怔,莞尔地扬起嘴角。
“你们可商量好了?”沈令飚不耐烦地说。
傅翌容颔首。“既然如此,都留下吧。”
黄霄方才已隐隐约约听见朗晴这么说,如今傅翌容也跟着胡闹,让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沈令飚却是冷下脸,眼神泛出杀意。
“你真当来这里作客吗?”
傅翌容望了眼四周的杀手,淡然道:“怎么,不欢迎吗?”
虽然满腔怒火,但沈令飚也知道此时与傅翌容正面冲突于他无益,忽然一抹艳红的身影映入眼帘,朗晴转过头,看着一身火红衣裳的梁婍缓缓走来,笑得不似真的。
待她走进水榭后,沈令飚皱眉道:“你怎么来了?”
梁倚的眼直直盯着朗晴,冷冽又专注,朗晴回望着她,却感到迷惘。即使现在知道自己还活着,表情与眼神依旧没有任何愧疚,她对自己的恨真有那么深?
深到杀死她与师父都觉得理所当然?
头又开始痛了起来,微风吹来,让她打了一个哆嗦,身旁一双温暖的手伸了过来。
“会冷?”
离开梁婍冰冷的眼眸,朗晴望进一潭温暖的湖水,抖落一身的冷意,她情不自禁地回望着,傅翌容心中一动,将她的手握得更牢。
梁婍冷冷地望着他们,在沈令飚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沈令飚策挑眉宇,而后点了点头。
“一年不见,你们师姊妹应该有很多话要说。”他自椅上起身,望向傅翌容。“请。”他以手掌比了下前头百步之外的另一处亭子。
“我能不能不走?”黄霄苦笑。
沈令飚拍拍手,四名汉子再次出现,将黄霄往亭子抬去。
傅翌容低头问道:“你想与她说话吗?”
不想。
朗晴就想这么脱口而出,但她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干涩道:“我会长话短说,说不定你们还没走到亭子,我已经说完了。”
他浅笑,虽然不想留她与梁婍单独相处,但他也明白两人恩怨太深,终归要将这结打开。
他低头在她耳边说了句:“别心软了。”
温热的气息与檀香味一下将她包住,朗晴立即红了脸,而后她听见他轻笑着转身离开。
朗晴气愤地瞪着他的背影,分明是故意的他。
“你真是让我吃惊,又招惹了一个男人。”梁婍冰冷的声音传来。
朗晴深吸口气,转身面对她。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怎么会听不懂?”她慢条斯理道:“一个订了亲的,一个从海里钓上来的,现在又一个。”
朗晴皱眉,不懂她到底想说什么,也没兴趣深思她的话外之意,只说了一句:“师父死了。”
她好笑地望向湖面。“死了又怎么样,我走的那天就死了不是吗?”
“你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有错吗?”她握紧拳头。
“我有什么错?”梁婍冷冷地望着她。“头几年你不是拼命想离开空空岛吗?为什么?因为她是个恶心又变态的女人,对我们下毒,不给我们吃喝,动不动就打骂,真以为我们稀罕跟她学医学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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