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自建立以来就是重文轻武,科举取士是庶民跻身仕途的唯一途径。
梅清谦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考得科举、光宗耀祖。此时,大宋灭亡了,他的光明未来也随之破灭,他生存的意义也就没有了。
尤其,这个元朝皇帝还将人分成三六九等,昔日高高在上、令人艳羡的秀才,居然变成比妓女更下等的贱民!
这个青天霹雳的消息劈晕了他。
梅清谦于是粮也不买了,浑浑噩噩的跑回家,倒头就睡。
经过一夜的辗转无眠,他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诗经》、《尚书》、《周易》、《史记》……这些昔日他最宝贝的圣贤书,一一被他丢进熊熊的烈焰里。
散发着油墨香气的书页被赤红的火舌一舔,全都成了一片焦黑。一阵风吹来,纸灰化做片片飞舞的灰蝶,沾上他的衣、沾上他的发、沾上他精心栽种的君子兰……
「烧啊烧啊!烧得好,烧得好啊……」
「哇哇哇哇……」
正当他如疯似颠的跺足狂笑时,后院忽然传出婴孩的哭号。
已经生了吗?
梅清谦停下狂笑,侧耳倾听。
「恭喜秀才爷,贺喜秀才爷,夫人生了,是个小千金呢!」年老的产婆小脚如飞,从破敝的后院跑出来。
「夫、夫人真的生了吗?」梅清谦痛苦的脸上有几分初为人父的欢喜。
「是啊是啊!母女均安呢!」产婆开心的道,「秀才爷,您快去看看吧!」
「要去看,要去看的。」他丢下手里的几册书,跟着产婆往后面的产房而去。
「您瞧瞧,是个小美人胚子呢!秀才爷,您可是个学问人,得好好的帮她起个名才是。」产婆将小婴儿放在他怀里,缺牙的嘴里不住唠叨着。
虽然梅清谦一直没考中科举,不过在目不识丁的乡人眼里,中过秀才的他也算得是一个有学问的人。
「是啊!刘嬷嬷说得对,夫君就给咱们的孩子起个好名字。」刚生产完、躺在床上休息的美妇人亦附和道。
「就叫怜白吧!」梅清谦沉吟了一下说道。
「莲白?」这名字太普通了吧!一点都不像夫君的风格。美妇人刘氏怔了怔。
「莲白,是个好名字哟!」产婆也错听了,当下笑道:「小千金长得好,才刚生下来就白白嫩嫩的,长大了一定也像朵嫩嫩的白莲花,到那时,怕来提亲的小伙子都要踏破梅家的门槛呢!」
「刘嬷嬷夸奖了。」刘氏听了很是开心,「就依老爷的,叫做『莲白』吧!」
「嗯。」梅清谦知道她们是错将「怜白」当成「莲白」了,不过却没打算纠正。
就让这孩子作为见证,从此他们只要踏踏实实的种田过日子,再也不要读什么圣贤书、李杜诗了。
接下来的十年里,亦白、笑白、幼白相继出世。
梅家往后的生活更加困苦了,昔日以诗书自娱的梅清谦,变成了众人眼里的农人梅清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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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元十七年七月,继旱灾之后,江南各村又爆发疫病。
虽说是鱼米之乡,却是十室九空,到处都是饿死殍尸。不少南人不堪疫病与官府的双重压迫,上山做了绿林大盗,其中最有名的,当属以胡豹为首的一伙。
地方官府屡次出兵剿灭都不成功,一时间江南匪患猖獗,朝廷闻讯震怒,派大将亲自前往平定叛匪。
一时间,江南血雨腥风。大都,大诺颜(蒙古语,将军)府。
世祖皇帝忽必烈的金孙、太子真金最宠爱的儿子--「怀宁王」孛儿只斤·铁穆耳,正斜倚在披着虎皮的大榻上。美人烹茶、俏婢捶腿,把威严的大诺颜府当成了他自己的享乐窝。
门那里,正站着一位穿着朝服的大诺颜──赤烈。
赤烈的面色还算平静,可是一双大手却一会儿握紧、一会儿张开,看得出正在极力抑制内心的不快。
刚才在朝堂上,他和丞相脱脱狠狠的吵了一架,此时满腔的怒气还没消退,一进门竟看见在朝堂上附和脱脱、海削自己一顿的铁穆耳,正大剌剌的躺在虎皮榻上。
当下,他的怒火更是燃烧得炽烈。
「哟~~是谁给你气受啦?怎么尊贵的大诺颜像吃了火药似的?」铁穆耳没心没肺的丢出一句。
「滚出去!」他的话就像导火线,彻底点燃赤烈濒临爆炸的怒火。
天哪!大诺颜居然要王爷滚出去?!谁不知道这怀宁王铁穆耳可是皇上最最宠爱的皇太孙呢!
美人与俏婢吓得面无血色,「匡啷」一声,失手将上好的青瓷杯子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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