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想困住她的人,不如宰制她的情欲。
凭她再怎么粗鲁,也不过是个单纯无邪的小姑娘,自然仍有女人天生无法抛开的禁锢……要她全心投向他,并不是难事。
这椿婚事,他也曾犹豫再三,她性情太粗野,并不是他渴求的伴侣。
他要的,只是个听话宁静的小娘子罢了。
望着她不可自拔的神态,扭摆迎合,娇颜如醉,兰樕心里不禁升起一股莫大的满足感……身为丈夫,他自当尽力守护她,对她忠诚,令她一生不虞匮乏。
其余,恐怕能给她的也不多了。
***
云雨缠绵后,一切归于宁静。
吉蒂侧头枕着兰樕臂弯,雪白裸背倚着他宽阔坚实的胸膛。
兰樕额头抵着她的头发睡了,沉甸甸的重量压在她身上,压得她浑身暖洋洋的。唔……不能说是不舒服,他身上的热力比任何暖炉都暖和,暖遍她的四肢百骸,重虽重,却不能说是讨厌。
她昏沉沉的垂着眼睑,明明累了、倦了,脑海却异常清明。
有种奇怪的心情挥之不去,她好像……她她……唉……
不自禁的喟然叹息,自己似乎真的太天真了。
她,好像做错了,怎么会如此轻率的答应了不该随性允诺之事。
脑海中依然翻涌着兰樕吻她的模样。真的难以想象,他们怎么可以那么赤裸的热烈抚爱,那么惊心动魄的云雨交欢。她不知道会这样,一切发生得太快,又未免太过骇人,忽然一瞬间就理智尽失……
原来,这就是夫妻啊!
夜里多了一片温暖的胸膛,怕黑的时候,张开眼就有人作伴,而那羞人的鱼水之欢……
原来挺刺激的嘛!
吉蒂脸一热,回想起来,身子竟还酥酥软软的。
如果……不是嫁给他,而是嫁给一个自己真正爱慕的男人,或是真正爱慕自己的男人,那又会是何光景呢?
好像错失了什么,胸口闷闷的,她反复沉吟着,莫名咽下一抹苦涩。
已经来不及了——
她心中隐隐生起一种念头。
有些事,已经和从前不一样,很难再回复,也没办法回头了。睁开眼,床头另一侧空空如也。
忽然咿呀声传来,仿佛木箱开启的声音。
兰樕掀帘望去,看着吉蒂打开几个衣箱,弯腰在里头左右张望,显然好奇心起,正兴致勃勃的逐一翻动。
他直起身子,倚靠在床柱上,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嗟,这我穿也行嘛!”
她双手从衣箱里提出一件白色缎面交领宽袍,端起衣领袖缘细看。做工挺好的,只是尺寸大了些。
这肯定是旁人替他准备的。
兰樕生得女相,穿这做工细致的光滑绸缎,恐怕更像女孩子了。
他自己约莫也盘算过,因此总特意拣些玄黑、铁灰色,朴素简单的袍衫来穿,且越旧越好……
呵呵,看来有人拍错了马屁,没懂得主子的心思。
吉蒂笑嘻嘻地把袍子贴在身上比划,布质这么好,放着不穿多可惜,只要尺寸改小,就是她的了。姑娘家穿男装,花稍一点也无妨呀!
兰樕疏懒地闲赖着,看她从衣箱里搬出一件又一件宽袍,满腹鬼胎地低头窃笑——原来她是爱美的,和其他姑娘家并无不同。
既是如此,又为何单单拣择男装?女人的衣饰绮丽百变,不是更好吗?
“咦?”吉蒂忽然娇呼,不知哪件旧袍里翻出一张纸。
兰樕见了,便开口呼唤,“那张纸,拿来我这儿。”
她吓了一跳,这时才发现他醒了。
晨光移入寝房,蒙蒙透过床帐,兰樕鬓云横散,安舒闲雅的倚在床头,身上只披一件薄薄的单衣,胸膛微露。
“怎……怎不出声,吓死人了……”她责怪地横他一眼,脸颊蓦地发热,还佯作若无其事,快步把纸张送到他手上。
兰樕随手接过,一时间却不知如何处理,他还未起床梳洗,只好把纸样搁在腿上,皱眉看着它。
吉蒂盯着他,见他仿佛失魂落魄的,忍不住好奇问:“这画的是什么啊?”
圆饼似的,花纹弯来绕去,似龙非龙,又不是什么凤凰鸟兽。
兰樕淡淡说道:“是一块玉佩,我母亲的遗物,一年多前和我的行囊钱包一并被扒走了,怎么也找不回来。”
“失窃那么久,当然难找了。”吉蒂捧过来细看,听到这是依照兰樕母亲的遗物画的,不由得心生敬意,珍而重之的端在手里。
只是……这玉说来也没什么特殊之处,大小普通,花样古怪,把它丢进玉市摊位上,谁也不会多瞧它一眼,这东西要怎么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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