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过天青(58)

2025-10-07 评论


他的手掌移到她的颈间,五指张开,完完全全包覆住她的右半边脸蛋,再轻轻地将她的脸转正,让她得以面对他。“天空有时出大太阳,有时也会飘来乌云。”他轻柔地以拇指抚摸她的胎记,声音也如云絮般轻柔。

“这朵云飞了好远的路,累了,停在你脸上,不肯走了。”

他以前说,那是女娲给的印记;现在,又变成赖着不走的云;但她没有怀疑,脸上的黑斑块怎么来的,已不再重要了。

她朝他绽开笑容,他凝望她,以指头描绘她扬起的唇,手掌再往下揉抚,掀开她的衣襟,亲吻也来到这里深深地印了上去。

身颤动,心迷乱,两人再度紧密相贴,她承受着他的重量,听到了压折干草的脆响,哗哗簌簌,曦唏沙沙,很快地,草扯乱了,发披散了,他不住地探寻,终于深深地陷入了她的柔软里。

结合的疼痛令她咬紧了唇办,他亲吻不竭,柔声轻哄,在长长的唇舌缠绵后,他以柔缓的律动往她体内沉坠进去、再进去……

仰躺的她,迷蒙睁眼,看到他眼里的星,也看到他背后的星,星光交织,辉映夜空,她徜洋在这片星海里,欢喜地笑了。

那夜过后,往往她才划了两、三道刻线,吴青就来小山头找她。

星月下,山洞里,绿树边,河岸畔,他的热情比窑火还灼烫。他笑,她也笑;他喘息,她也喘息。肌肤相亲,汗水相融,分不出是谁的气息、谁的汗水;直到最后,他像一团熊熊烈火爆燃开来,倾注全力进入她的深处,两人同时战栗,烧烫了彼此的身与心。

仍是一个欢畅累极的夜晚,两人互拥沉睡;当东方略现鱼肚白时,她起身为他煮食。

他原先卧在干草床上看地,突然跳了起来,蹲到她身边。

“泥泥儿,我已当你是我的妻子。”

“妻子?”她困惑地眨眼,她不懂。

“妻子就是和我作伴的女子,我们要一起生养儿女。”

“作伴?泥娃娃,给。”她有泥娃娃,他也有,这不是很好吗?

“唉呀!”他苦恼地搔搔颈子,瞧见装了黏土的陶盆,眼睛一亮,便坐下地,以掌铲起一把泥。“先来捏个我。”

他两手抓抓捏捏,很快团出两个泥球,再安上四只肥短的手脚。

她笑了出来,摇摇头,这一点也不像他。

“我技不如你,让你笑话了。”他也笑了,又团起泥巴,捏了一个较小的泥人。“这是你。”

一大一小两个娃娃躺在地上,没眼没嘴,她想取来重新捏塑,却见他将两个泥娃娃面对面叠放一起,就像他们夜里互拥相合的姿势,她的脸蛋陡地燥热起来,轻轻惊呼一声。

“本来是两个泥娃娃,可你瞧了一一”

他指掌用了力,将两个泥娃娃往对方压挤进去,两块泥变成了一块。

“咦?”好好的娃娃,为什么要压坏呢?

“我是丈夫,你是妻子,我们结合在一起。”他望定疑惑的她,目光灼灼,语声笃定:“就像这团泥巴,我在你里面,你在我里面,我们生也守,死也守,永远不分开。”

她亦是痴塑着他,每当他很认真说话的时候,眼里就会有星光。

她努力弄懂他的话:生也守,就像他们此刻并坐偎依;但,死也守,是什么意思呢?

死了,就不再吃饭,也不再呼息,变成了鬼,到了那时,他仍然和她在一起?像河水永远滔滔奔流,也像太阳永远在东方升起,不会突然水不流了,太阳不出来了?

她痴痴地凝望他,因深刻体会到永恒而震撼不已。

“将来,我们一起回吴国,我要将我所学到的典章制度和诗书礼乐带回去,再带你去看那雾水茫茫、神仙天界一般的太湖。当然了,还要在有山有水的地方结一间小屋,我们的孩子在那里奔跑玩耍……”

她偎进他的怀里,帮他剥拿指掌间的泥巴,听他昂扬的话声。

他伸掌与她交握,两人十指紧密相连,已是相和的一团泥了。

北风刮来枯萎的落叶,她呆坐山壁边,细数上头的刻痕,距离他上回来,已经过了二十天。

入秋后,他来的次数渐少,话也少了,常常皱着眉头,一下子看天空,一下子拿树枝乱划地面。看着烦心的他,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渐凉的夜晚里,与他紧紧相拥,为他取暖;然后,他的鼻息又会变得浊重,在她身上的轻柔抚触也会转为猛烈的冲击,直到彼此汗水淋漓,累极睡去。

她轻抚胸口,那里的吻痕已经淡去不见了。没有他的日子,她变得容易疲倦,烤了山薯也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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