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出突然,你也不是故意的。”他以为她指的是她扰乱了他的工作安排。
“那我也安心点。”她略为松了口气,挪了挪身子,自眼睑下偷看他。
只见他双唇抿紧,可脸上并没有不耐烦的神色,她又稍稍宽心,轻轻地将头靠在他的肩膀,感觉到从他身上传来的轻微震动。
“你可以抱抱我,或者是能让我抱抱你吗?”她低声要求,显得那么卑微,可怜。
纪珩深邃的黑眸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柔情,他无言地环抱着她的纤腰,心中再次泛起一股奇怪的熟悉感,这种感觉,似乎以前也曾有过、这明明就是他们认识以来的第一次拥抱,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奇异的熟悉感?
久违的怀抱、久违的双臂,还有……她埋在他的怀里深深地吸了口气,是熟悉又陌生的温暖气息,这一切一切,让她隐忍在心底良久的澎湃热流化成泪水滚滚而下。
“为什么你这么伤心?难道那条手链真的这么重要吗?”纪珩动容地问。
他的询问使得田蜜的泪水掉得更快,更多。
“我不问,我不问!别哭了,好吗?”他慌手慌脚地帮她拭去不断涌出的泪水,声音出奇的温柔。
田蜜抽抽噎噎地说:“还不是你把我弄哭的。”
“我?”纪珩瞪大眼看着她半晌,才泄气地说,“是!是!都是我的错。”不讲道理一向是女人的专利,和她们讲道理的那个人一定是傻子。他不是傻瓜,也不想在这个无聊的问题上多花唇舌,所以他只好认了。
田蜜的头偎在他的肩窝,嘴角难以自抑地往上弯。
手链丢掉已经是不争的事实,而她却由这件事上确确实实地感受到他对自己那份发自内心的关切。这个细微的转变,足以令她信心倍增。想着想着,她的身体更贴近纪珩,暖暖的,渐渐入睡。
☆☆☆
纪珩在晨光微现之际醒了,胸口传来的重量使他很快回想起一切。
他竟和田蜜就这样抱着,窝在沙发里睡了一晚?实在是太不对劲了!
他一向与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但从一开始,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她在自己的身边出现。现在,他竟抱着她睡了一整晚?!而且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想起了前几天的早上,那天他醒来后也是发现自己竟然抱着她的。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我不但不抗拒你的接近,内心反而有些许的欢喜?”他静静地凝视着她如婴儿般的天真无邪的睡容,大手轻轻抚过她的手臂,用一种做梦似的语气喃喃地说着。
微凉的晨风穿过敞开的落地窗,白色的轻纱窗帘随着它飘摇,拂在纪珩的脸上。他回过神来,轻缓地抱起田蜜到房间。
☆☆☆
田蜜拖着疲倦不堪的身子,搀扶着同样疲倦,而且更显憔悴的母亲缓慢地走出医院。
那天,她从纪珩的床上醒来时,纪珩已经离开了。
于是她简单梳洗后,就到杂志社和宣传部的同事开会。
大概在下午三点多钟,她接到父亲的手下的来电,说她的父亲在巡视工地时被从二十多层高的地方掉下的木板砸伤,刚送到医院抢救,但情况非常不乐观。
高晓晓立刻陪着接到消息后就脸色苍白,一言不发的田蜜到医院了解情况。
突如其来的事故使一向坚强的田妈妈一下子变得六神无主,直到她看见田蜜赶来才将强忍着的泪水倾泻出来。
田蜜难过地揽着母亲的肩,只觉得鼻子一阵酸楚,可是她知道自己绝对不可以哭!父亲还在手术室生死未卜,哥哥出外进行学术交流暂时未能联络得上,母亲已经慌乱无措了,现在只有她能安慰母亲,支撑大局,因此她绝不能哭!
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平常一样:“妈,别担心,爸一定会跨过这一关的,一定没事……”说到最后,她的眼眶又热了,喉咙又被东西堵住了,连忙别过头。
一直站在旁边的晓晓,见此立即接过话尾,安慰着说:“对呀,伯母放心!伯父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一关,他也一定能闯过的。而且,伯父绝对是多福长寿的人,所以他一定没事!”
田妈妈一边接过纸巾擦眼泪一边点头说:“对,对,那些看相的大都说他的耳朵长得好,多福长寿,他会没事的。没事的。”
见母亲的情绪平伏了一些,田蜜对晓晓感激地点点头,晓晓则拍拍她的肩膀表示安慰,两人都是那么好的朋友了,什么都不用说,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可以表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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