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起却又跪倒在地:\"我不知将军为何离开天朝,但是皇上并未下令诛杀你们。只要将军——\"
还未说完,一个面白无须,眉目和善,略微显胖的中年人走进来,接口说:\"只要将军肯回去,皇上既往不咎,还会饶过叶家满门。\"
我眯眼,居然是他身边的福公公,他派一个不会武功的太监来是何用意?这人是唯一知道我和他关系的人,就不怕我挟持天朝钦差逃走?就不怕我一怒杀了这人灭口?难道他还有后招?
饶过叶家满门?仅仅一年,他就对叶家出手了吗?这代表,他羽翼已丰,可以随时把将他一手扶上皇位的叶家一脚踢开。父亲,你太大意了,我还以为你最少能撑过三年。
我慢慢抱回璇儿,他搂住我的脖子再也不肯撒手。严起愧疚地看了我一眼,退了出去。
福公公递过来一张纸,又道:\"这是皇上的亲笔书信,请将军过目。\"
接过来,打开,却只有一个大字:清。
笔意苍劲有力却又在某些地方透出圆润缠绵,似每一笔都充满了思念和惆怅,我甚至可以想象出他写字时的情形,似颦非颦的眉,含情带怨的眼,因凝神而微启的唇,修长光润的手,挥洒自如的笔
我的手抖了一下,却笑道:\"福公公,他想用一个字就让我回头吗?\"看了一眼犹自抱着我呜咽的璇儿,不禁恨起来,握拳,暗运内力,顷刻之间,此信化为齑粉。
将手伸开,递到他面前,一甩,碎片从指间滑落,然后挑衅地看着面前的人。
福公公却不动怒,摇头叹道:\"这样的字,皇上每天要写几百几千个,将军走了多久,皇上就写了多久,怕将军毁都毁不完。\"
这次抖的是心,我仰天大笑:\"果然是我的陛下,知道荐清向来吃软不吃硬。但是他忘了,同一个招术用了两年,还会灵吗?他还忘了,叶荐清已死,听说是他亲自送葬的呢。\"
福公公道:\"将军这些年征战四方,树敌太多,若不将死讯传出,以将军的为人,早已报露身份,哪里能逃得如此轻松?皇上怕为将军带来灾祸,纵万般思念,也不敢大张旗鼓的找寻。不过请将军放心,这件事皇上早有安排,只要将军回去,必还你应得的一切。叶家纵有错,也会看在将军的功劳上,饶过他们。\"
好一张利嘴,真是黑的也能说成白,若不将我的死讯传出,一旦报露身份,以我的才能,拉拢我的人绝对比追杀我的人多得多,他最怕的是我为别人所用吧?
而叶家最大的错就是拥戴他为帝。
我冷笑道:\"若我不回去呢?福公公,他还安排了什幺对付我,尽管拿出来吧。\"
福公公倒沉得住气,道:\"将军对皇上误会已深,老奴斗胆劝将军一句,至刚则折,将军这样的性子,只有吃亏啊。皇上这些年对将军诸多回护,将军看不到吗?何必——\"
不等说完,我抬手扣住他的脉门,用力一捏,剧痛之下,他再不能开口。
然后柔声对璇儿说:\"璇儿,闭上眼,不要挣开,抱紧阿爹,万不可松手。\"
璇儿点头,我还是不放心,拿出手帕,蒙上他的眼,又撕下衣角,塞住他的耳朵。他似乎也知事态严重,不吭声,只是紧紧地抱着我。
我轻道:\"我的宝贝儿。\"亲了他一下,拉着福公公走了出去。
正是当午,阳光下,旌旗招展,四面八方都是骑兵,个个盔明甲亮,精神抖擞,所持刀枪闪烁着摄人的寒光,马嘶声声,尘土飞扬,大有万马奔腾之势。
这些全为对付我一个人吗?还真看得起我。
看了看璇儿,暗道:幸好他听不到,也看不到。
哈梭战士,坐于马上,手握兵器,神情戒备而愤怒,他们的确有理由愤怒,哈梭族人,粗犷豪迈,生性耿直,最恨不守承诺之人。
不由想起萨图的话:草原上的雄鹰岂会害怕豺狼的利齿,哈梭的子民受萨摩拉大神的眷顾,永远只追随不屈的英雄,我尊贵的大神将会为战死的英灵
好一个草原上的雄鹰,不屈的英雄。今日成败在此一举。
我冲哈梭族长一点头,把福公公推到身前,慷慨激昂地说:\"严起,他们已经归顺北项,你要杀我尽管动手,我不会抵抗,放了这些人。\"
严起却看也不看福公公,低头不语,看来这里另有作主之人。
是谁呢?我正在思索,哈梭族长上前一步,大喊:\"先生不必为我们如此,他们不守信约,我哈梭子民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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