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寒华的心一紧。
“不,他不一定喜欢你。但至少,你在他的心里是特别的,你的存在对于他来说和我们任何一个都不同。”
“是吗?”如果真是那样,也已经足够了。
“那么,你要答应我,不要太过苛求他了。你这样一味紧追,只会让他觉得疲倦。”
“你以为我不明白吗?”寒华的眉宇间有着罕见的落寞:“可是,我做不到,一看见他,我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了。我怎么会不知道这希望有多么渺茫,但我不能放弃,在我存在于世上的一天,我就不能放弃无瑕!”
季芙蓉怔怔地望着他,心里明白,再说什么都已经是多余的了。
可是,这算是情爱吗?和她所知道的那种男女间的相思惆怅相比,倒更像是着了魔……
这爱……好生蹊跷……
此刻的大厅里,连玉已经陷入了困境。
他没料想到和媒人同时上门的,居然还有那位殿前大学士赵坤。
“无瑕贤弟,别来无恙啊!”
“慎言兄自别后风采依旧,实是令愚蒙自惭。”连玉拱手为礼。
“哪里,倒是贤弟,几个月不见,就像脱胎换骨了一样,还真叫人不敢相信。”赵坤惊奇地打量着他。“慎言兄过奖了。”脱胎换骨未必,差点魂飞魄散倒是有过。
“愚兄今天登门拜访,贤弟可知是什么原因?”
连玉摇摇头,心里泛苦。
“实不相瞒,愚兄有一胞妹,名叫月华,年方十六。长得不说是倾城倾国,倒也算花容月貌。不是愚兄自夸,在这开封城里舍妹也是数一数二的佳人。”看连玉不回答,他又说了下去:“上月花灯节会,舍妹与家仆出游,回来后心情郁闷,一问之下,才知道她在节会上对一名男子一见倾心,却不知是哪家的公子,所以郁郁寡欢。不怕贤弟见笑,愚兄在这世上只剩这胞妹血亲,平日里宠溺惯了。哪见得她受这相思折磨,于是四处寻访。结果倒是出乎意料,未曾想那个让舍妹朝思暮念的人,竟是贤弟。愚兄原本打定主意,如果那人是轻薄纨!子弟倒也算了,如果是诚实可信之辈,舍妹也到了适嫁之龄,她若自己中意,那是再好也不过了。得知是贤弟之后,愚兄是大慰心怀,别人不敢说,贤弟的人品才学愚兄是了然于心的。能将舍妹终身托付于你,愚兄是绝对放心的。”
他这愚兄贤弟的洋洋洒洒,只听得季非头昏眼花,啼笑皆非。
明明是他来提亲,却说得像连玉登门求凰,这人的口才真不是一般的滑溜。
“慎言兄太过谬赞了,我怎么担当得起?”连玉一脸苦笑:“承蒙小姐错爱,只是我实在是不敢高攀。”
赵坤敛了些笑容,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你是以为舍妹配不上你?”
“慎言兄千万别误会了,小姐是大家闺秀,窈窕淑女,天下男子求之不得。可我只是一介布衣,家无恒产,而且是有罪之身,三代之内不得举仕。又怎能匹配小姐?”
“嗳!这个我早就知道了。你无财无势都无所谓,如果你有心仕途,我只需向圣上举荐,凭你的才学名望,圣上一定会下旨赦免,高官厚禄自然是不成问题。如果你无心政事,舍妹也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狭隘女子,布衣清茶,也未尝就不是神仙眷侣。”
他的论调,倒是令连玉一愣。但连玉是何等样人,若论辩才无碍,他也绝非庸手。
“慎言兄胸襟广阔,实非常人能及。但不知慎言兄可否考虑过过,我与令妹不过是对望了一眼,而与慎言兄之折节下交也并非过往甚密。贵兄妹对我的错爱实在令我受宠若惊,但这婚姻乃是人生大事,慎言兄虽满怀信任,但我却怕有负所托。”
虽言辞婉转,但拒绝之意,却是人人听得出来了。
任赵坤涵养如何,这时是笑不下去了。
“连公子这样推搪,莫非坊间流言并不是空穴来风?”
“流言?”连玉问道:“不知是哪种说法?”
“传言说,连公子久任季府千金西席一职,日久之下,难免生情,不知此言是否属实?”
季非在一旁听见了,大感惊讶,心想自己怎么会不知道这事。
连玉也有些不快了:“慎言兄乃有识见之士,不会不明白街谈巷议多是生事谣言,岂可轻信?我自然没什么大碍,但季小姐依然待字闺中,是冰清玉洁的大家闺秀,这样污蔑她的名节,岂不枉费了你满腹的圣贤之书?”
“连无瑕,你好一张利嘴。枉我以为你人品高洁,想托付胞妹终生,甚至不惜自毁颜面,踏进这毁约退婚的季家。”他一眼扫过,季非颇觉脸上无光。“你说我污了季家小姐的名节?哼!年前她悔婚不嫁,这开封城里谁人不知?她这名节早就所剩无几了。我胞妹却是不同,她声名远播,乃是高门淑女。你虽有些才名,但终究是一介布衣,你回绝了这婚事倒没什么,但月华名声有损,你担待得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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