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教的吧?”鲁婆婆撇嘴。“妳婆婆运气好,走遍王国各酒馆,竟碰上个瞎子大师。”
“瞎子?”
“说是没被抓过包,事实却是师父手下留情。他才过一招便收手退出,已知我是女儿身,但竟不说破,也许是怕害了现场十数条人命吧!但我事后没跑远,便被他抓着了,警告我不得再犯,否则不致害己,但必然害人。我说服他要我停手的唯一办法就是收我为徒,反正他目不能识,被人发现我是女儿身也可以佯装毫不知情。”
“世事可真奇妙啊。”凝儿听得入神。
“所以,凝娃儿,出去吧。”玉老忽然道,把凝儿一震回神。“妳已经练成我俩所有功夫,难道不想再去学天下无边无际的武术吗?”
不愧是老头子,知凝儿甚深,拿她最为醉心的武术来作引子。鲁婆婆微微一笑,再加一句:
“妳婆婆老了,跑不动了,也不想出门,但想念外头许多旧时物事,还指望妳去帮我带回来呢!这点也不能帮婆婆做吗?”
凝儿叹口气。这样一说,她怎么也不能说不。“出去可以,但我不要去搞什么推选考试的,八股又缚手缚脚,一辈子都不再自由了。”
“那妳就不懂了。襄翼的酋王推选,晋级四域,层层过关,终至火峰之顶,是唯一能与天下绝顶(5)高手切磋的机会啊!妳不是至爱武术,视功夫为生命吗?”鲁婆婆双眼发亮,犹可见当年不顾一切离家习武的狂热。
玉老静默半晌。“小亭子,真要凝儿做到那种程度?”
“我是怎么走过来的,你还不清楚吗?”鲁婆婆眼中湿润。“我何尝舍得她离开,更何况去涉身险境?但只要我还有知,绝不愿见凝儿一生受女儿之身束缚,无法过自己想要的人生。她也许无法真上火峰之顶,但她痴爱武术,就该去尽情吸收发挥,能走多久、多远、多高,就去走!我们悖法教她武功,难道不是为了让她走自己想走的路?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再等难说不是又数十年。玉人,我们……放手吧!是放手的时候了。”
玉老握住鲁婆婆的手,许久才道:“凝儿,妳于武术,不过井底之蛙、夏虫语冰,学得的可说只是皮毛。想知道真正的武术之心是什么,妳就必须出去。妳玉爷我也很想知道呢,妳学回来告诉我们吧。”
凝儿说不出话来,心中激荡又无措。两老的话,她从未质疑过。那么,真要她出去吗?离开她从未离过的家、她至亲的两老?
就这样……走上从此只有一个人的路?收将、天术、修戟、先卒四县之名,充分体现了里翼王国的尚武精神。也许是酷寒的天候让人不得不强身保健。也许是农牧难兴。让人只有打猎维生,不管原因为何,襄翼专出绝顶(5)武功高手。若不是与外界隔绝,早已成为天下抢才之地。
当凝儿到了收将县城,客栈酒馆都已客满,不只是参加酋王推选的众青年而已,欲参与文官考试的女子们因为随身的仆役众多,更是搞得人满为患。
倒不是怕女子有什么危险,而是各家都习惯性地把自己的宝贝捧在手心,大夫是一定得随行的,再加上厨子和车夫,书僮及小婢,有时连兄长也跟着,阵仗惊人。
凝儿出身及家境与众不同,对于这些捧场咋舌不已,这是干什么啊?
出嫁也没有这么夸张好不好?如果将来考上了,去上任难道也要带上一批人吗?
不禁庆幸自己要参加的是只有男子的推选,一个好汉一人当,输了一鞠躬下台,多么省事!
“小兄弟,我们没有房间了,对不住啊!”
“没事。”凝儿叹了口气。已经是第四家了,现在是深冬,真要在外面打地铺是不可能的,也许这附近有庙?
她蜿蜒走过挤满桌子的前方,向往无比地瞅着桌上的一杯杯美酒,暗忖着是否该沽一壶带走,忽然一只大手伸来欲攫住她的手腕。
她射手如蛇行之快,巧妙翻转手腕,微型不落痕迹地住右一小步,就避开那只醉掌,完全没让他碰着。
她没回头去看,想无声无息地溜走,在一堆半醉的推手中惹事可不妙。
可惜事不如人意,后头呯地一声,椅子倒了。
“喂!翻倒了我……的酒,就想跑啊?”
模糊不清的醉语倒是响如春雷,凝儿转头看见桌上杯倒酒流,分明是那人手扑了个空才碰倒的。
“你扮了装,事事要小心,襄翼第一国法,绝不能一刻或忘。”
这是玉爷的谆谆告诫。这里高手云集,她不能冒险在这里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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