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水浸湿了她娇柔的身子,她微微发着抖,那茫然无助地坐在水中的样子揪痛他的心。
好冷,泉水浸入衣裙,冲凉她的体温,可他的冷漠比这泉水还让她心寒,委屈的眼水已悬于眼眶。
不!她不能哭,她绝不能在这个人面前示弱!再也不看他一眼,凌依莎不顾一身狼狈,一只玉臂挡住浸湿的胸口,被商羽从水中扶至岸边。
「张大娘,张大娘,快来,带这位姑娘到画楼上换件衣服,再煮碗姜汤来。」商羽瞪了宇文浩腾一眼,好像在责备他的无情。
凌依莎头也不回的随着张大娘走进位在池旁的画楼,褪去自己淡粉的百裙丝裙,换上张大娘的衣裳,她依稀听到外面传来商羽气急败坏的数落声。
「你呀你呀你呀,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他不停地唠叨着。
「我的事,用不着你多嘴。」
「好,我不说,我什么都不说就是了。」
「上次让你查的事有眉目了吗?」
「当然有,咱们英明神武、神通广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太子爷要什么没有。」商羽讽道。
「有了就交出来。」谈着正事,宇文浩腾显得更加冷漠无情,等取得查出的东西后,他片刻也不停留的急着离开了。
「走这么快干么?」商羽看着他的背影嘀咕,然后又低声的自言自语道:「这小子有鬼!」他认识的太子殿下虽然冷漠,却不是一个见死不救的人,更别说是会为难一个女流之辈了。
凉风习习,在残荷间游荡,最后扬上高高的绣窗,吹开碧纱,却吹不散凌依莎眼中的委屈水雾。
站在纱帘后,看着他冷然离去的背影,她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
他的绝情,意外地伤了她的心。她做错了什么吗?难道是因为她是贱民就活该被他轻视?
酸酸的滋味直扑她的心头,喉中的苦涩怎么也挥之不去。
※*※*※*※*※*※
曙光晒干露水,金极殿上的早朝已进行到一半。
「皇儿?朕问你西边的战事如何了?」同光皇帝温和地一再唤着宇文浩腾。位于群臣之首的他充耳未闻,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太子殿下?殿下!」离他最近的于丞相悄声道。不知为何,几天前太子从宫外回来后,便整日的心不在焉,到底是为了什么事?他猜测许久也找不到答案。
宇文浩腾猛地回过神来,有些懊恼自己的走神。虽然置身朝堂,但浮现他的心里的却是一双满含委屈的泪眼,她坐在水中楚楚可怜的样子,不时的折磨他的铁石心肠变为温柔的牵卦。
她还好吗?有没有受了风寒?他想见她,无法克制的想见她!他再也不能欺骗自己不在乎她,不管她的身分是什么,他都想要她!
尽管一时分神,他还是能准确的回答问题,「回父皇,虎国倾举国之力与我朝抗衡,所以边疆吃紧。不过父皇不用过于操心,儿臣已从三十七个府道征来十万新兵,粮草辎重也已做了万全的准备,儿臣会竭尽全力协助三弟取得胜利。」正如他所言,江腾出征,他并未袖手旁观,而是尽力替将士筹措最好的武器及粮草。
「好,很好。于爱卿……」
话题结束后,宇文浩腾再次陷入严重失神,他抛开重要的朝政,心不在焉的想着那牵动着他的心的荏弱女子。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宣告退朝,他才一脸恍惚,如梦初醒。
「太子殿下,臣有急事禀告。」皇帝才退出大殿,三位御史便连忙拦住他。
「杨大人,有事明日再说。」
「太子,老臣也有……」
「有事由于丞相代为处理。」宇文浩腾不顾簇拥而来的臣子,神色匆匆的离开大殿。
众臣奇怪地看着他匆忙离开的身影,吃惊那个往日勤于政务的太子,竟突然转了性。
出了金极殿,当宇文浩腾再次坐定时,他人已经位在烟花柳巷深处的回春楼里了。
「这位大爷!可有相熟的姑娘?有回春楼的积分卡吗?」回春楼的老鸨带着一身刺鼻的粉香招呼这位眼生得很的俊朗男子。
他冷淡的鹰眸敛住情绪,扬扬手中的千两银票。「我要凌依莎!」
「什么?」老鸨神色古怪的看着他,接着移着小碎步消失在重重纱帘后。
「这位公子,你要当心了。」某位胖胖的顾客小声提醒他,「上次有人点莎小姐的名,结果被回春楼的花魁们冷落了半年之久,是曲也不给听,酒也不给喝,惨透了。」
宇文浩腾闻言眼中浮起疑惑。这不是青楼吗?那凌依莎不是歌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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