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傅京华应了声便要退出去。
穆凊扬急道:「慢著!你要去哪?」
被他劈头问的莫明其妙,傅京华一脸茫然道:「去…倒茶给三爷!」
穆凊扬登时觉得自己慌的有点好笑,便挥挥手道:「不用了,我不喝,我是专程来找你的。」
「是,三爷…」
「你怎麽回事?像不认识我一样,老是,是、是、是的,亏我还带了东西给你!」说著便小心奕奕自怀里拿出个纸包,睹气似的递给他。
傅京华双手恭敬的接了起来,却不马上拆,只闷不吭声的站在一旁。
这会儿,两人间的气纷登时变得诡谲而尴尬。满心想看他展笑颜的穆凊扬碰了一鼻子灰,心里忍不住难受起来。可身为堂堂贝勒爷的穆凊扬心里却还怕他生了气,也不敢动怒,只温馨可人道:「你倒是拆开看看啊!」
纸包里是根特制弹弓,用雪白光亮的细藤丝缠绕在弓柄上,犹如铺上一层薄薄的银粉,相当精致,傅京华呆呆的看了好一会儿,心头那一滚热潮总算再也装不出冷,眼圈一红,眨巴眨巴的望著穆凊扬说不出话。
穆凊扬瞧他动了情,登时舒一口气,开心道:「喜不喜欢?」
「喜…欢!很喜欢!」傅京华兴奋的两眼汪汪,忙揭揭泪,破涕笑著。
穆凊扬满意的笑道:「走!我现在就带你去白云坡打雀,试试这东西上不上手!」走了两步发觉他没跟来,忙回身道:「怎麽啦?」
傅京华怯怯道:「可是冷先生要我写足一百个字才能出书房!」
「我会跟他说的,走吧!」
傅京华自己似乎也不想写,惊喜一笑,正想走,望了书桌一下,便又犹豫道:「还…是不好…」
「我说好就好,这康亲王府我说的算,怎麽,他会打你吗?」
傅京华急的双手乱摇道:「不是,不是,冷先生很好…只是他会很失望的…」
穆凊扬还想说下去,却看他一脸无辜坚持的样子,实在不想破坏气纷,便无奈道:「好,好,好,你写,你写,我在这儿等你!」
傅京华拿起毛笔,正要开始写著,却因为墨汁全乾了,起身要磨墨,穆凊扬忙抢过磨条道:「你快写,我来磨!」
这一惊非同小可,傅京华赶紧道:「别!别!三爷,奴才自己磨就行了!」
「我又不是皇帝,磨个墨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叫你写就写!」穆凊扬推了推他,也不管他急的满头汗,自顾磨起墨来。
堂堂贝勒爷在帮自己磨墨,又站在那双眼圆睁看著,傅京华手不抖都不成,原本字就写的歪歪斜斜,现在更是丑不拉几,但见穆凊扬歪著头,皱著眉,直指一个字,疑惑道:「你这是什麽字?」
傅京华怯怯道:「…犬啊…」
穆凊扬当场笑岔气道:「错啦!犬的”点”在右上角,你点在左上角了!我还当是我汉字念的少了,竟左看右看认不出来这只”狗”来了!」
不一时,他又歪向另一边道:「你这不是”日头”的”日”吗?别写的那麽胖呼呼的,这下子就要念”曰”了!」
傅京华红著脸,开始修改著,忽又听穆凊扬笑道:「”传”京华?你不姓傅吗?连自个儿的名字也写不对!要笑话人的!」说著便走到他身後,把著他的手,一笔一笔的写了起来。
原本是想打雀的,却因为两人写字写上了瘾,整个下午竟便耗在书房上了…
秋风微送,吹得书房树香满盈,穆凊扬想也想不到自己哪来这麽大的耐性,竟能把著手,教个奴才写字,写了一下午,然而他十分喜欢这种感觉,有种从未有的满足与快乐。
「你手怎麽抖的这麽厉害?字就够丑了还颤成这样,怎麽看!」穆凊扬满面狐疑的说。
傅京华脸一红,还不及回话,门口已传来冷颖奇不冷不热的道:「被一个贝勒爷把手写字,身为奴才的不紧张,那才是奇迹!」
也不知怎麽,看了冷颖奇面无表情的脸,穆凊扬心里有种做亏心事的感觉,忙不迭地放开了傅京华,无由的尴尬道:「你回来啦!」
冷颖奇却装作没注意似的躬身道:「三爷吉祥!」也不等他回应,已慢条斯理的走近书桌,就手便拿起傅京华写的纸看著。
「嗯,贝勒爷教得好,你总算姓回了”傅”,不再姓”传”了!」他边点头边道:「哟!那”日“头也没那麽胖了!」说著说著,他瞧到桌旁的银弹弓,随手便拿起来看了看道:「好精致的东西!」
傅京华自冷颖奇走来,就全身不自在的站在角落边,这时听冷颖奇说话,忙道:「那是三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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