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风城杀的满面血渍,眼睛也被汗水搅的模糊不清时,月光下,他再度瞧到前方那棵树上正缩着一个人,他狂吼一声,朝他藏匿的树稍直奔而去,可才跑了五十来尺,那人却渐转矛头,又朝他瞄了来,风城心一惊,张惶四顾,发觉这天宽地阔,漫无藏身处,一阵疲软,竟干脆停住了脚。
但见那人拉满弓,与他遥遥相对,可箭却一直不发,风城定下神,凝目注视,突觉得全身发麻。
原来那人竟生就一张清秀绝俗的容颜,教人一见难忘也就罢了,却不正是登高客栈那个年轻、懦弱的儒生吗?!
四处马啼、人声,厮杀声不断,血花、汗珠四溅,然而在儒生和风城间,却似寂静空瓶,像到了另一个世界般。
儒生的眼力当然不比风城差,也正似乎是因瞧见眼前是他才饱弓不发,两人四目相对一阵,儒生忽露出一抹留情似的冷笑,这无疑让自尊心强盛的风城暴跳如雷,一股难以压抑的羞辱感冲上脑门,气的他提起剑,不管三七廿一便直奔他而去。
儒生似乎被他翻脸恶样吓了一跳,怔忡一瞬,马上醒神,眯起鹰式般的锐利眼神,手一松,殷旗箭登时用着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冲而来,风城脑羞成怒,根本已置生死于度外,竟是不闪不避,自裁式的笔直前冲。
「啪咑」一声,殷旗箭已撞上风城肩头,一阵锥心的刺痛,三分之二的殷旗箭全没入肌肉,风城实在没想到他的箭力这样强劲,竟冲的自己站也站不稳,整个人向后仰倒!
风城后脑着地,突感一阵晕眩,然而仰望天空,残云缱绻,夕阳如血,肩头的剧痛却比不上心灵受欺的悲凉与苦楚,竟让他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了。
这次围剿牛屯山,官兵是辙底失败了,因他们只损失了几名断后的小罗喽,其它有名有姓的悍匪是逃的干干净净,而官兵却整整死了十六人,伤了廿四个,其中十二人还是在最后和那股逃匪相持时,眉心中箭,一矗毙命。
风城支着疲倦的身躯,一步一步巡视着伤兵,神情平静,内心却血流如注。
面对这些兄弟们的伤残亡命,他的内心深受煎熬,他实在无法相信,一向拥有冷面悍将之名的自己,会愚昧的轻信一个过路儒生,致现在围剿牛屯山重大失利。
尤其回想客栈时,两人初见,自己竟被他温文尔雅,清秀雅俗的五官怔的目瞪口呆就羞怒难当,那种因相信而受到背叛的不甘及怨恨,加上肩头箭杆上怵目惊心的“殷旗”两个字,几乎令他精神崩溃。
这是风城第一次这样清清楚楚的记住一个男人。他知道自己这辈子将永远也忘不了他。因为他的手下留情及冷笑,远比肩头那剜心刺骨的疼痛更叫他揪心。两江总督李维生,一闻风城在牛屯山围剿悍匪失利,马上加派了两大队人马,同时派了另一名左右手罗魁,一起和风城进行后续追补的事情。
这会儿,他们展开了两江舆图,开始思索着牛屯山强匪的逃亡路线…
「看样子,他们准备往山狼寨会合。」罗魁沉思着。
风城望着舆图默认,他也觉得殷旗一伙人会流到山狼寨,然而这正是最令人头痛的地方。
山狼寨不是两江境内最大的强盗集团,却是最凶狠的一群,因为它搜罗的全都是有凶案在身的重犯,个个手段残忍杀人如蚁,有的强盗抢了钱财不见得会伤人,然而他们几乎都让目标全军覆没。
两江几次派兵围剿都失利,每次的诱补,都无法令他们上当,追查之下才知道为首的是一个外号山狼的男人,他几乎算是个难得的将才。
只要想到,他竟叫的动这群凶残的重犯,就该佩服他的能耐了,更不用说他设计的犯案总能令这些人全身而退,不过,或许不留活口的方式,便是出自他的意思。
风城将这次追缉殷旗的事全权交由罗魁作主,因为他很明白,自己的脑海已被翻滚的仇怨塞满了,根本没有空隙去思考他逃亡路线。
而罗魁也不负众望,两江舆图在他手上是占尽地利,就听他这么指指划划,竟是丝毫无误的算计出殷旗的去向,三天不到,他们已再度和殷旗交锋。
殷旗还是老把式的藏匿在树林间,用着他得心应手的”殷旗箭”护着伙伴,来接应他的人似乎也赶到了,因此在围剿时突然冒出了十来个悍匪,个个身手俐落,整齐划一的帮着殷旗馀人逃跑,风城对殷旗的仇怨是结深了,他难得的心狠手辣,硬是在远坡上,纵观全局的看着他到底身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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