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风城顺着童剑梅的指划,穿透窗口,望向花园…想象着他把玩着自己的银弓,翻阅着自己的藏书,赏着窗外的花,满手泥土的栽植花草…心里不知不觉越显沉重…
忽然,一阵淡淡香烟飘进思虑,风城醒过神,忙找着味道的来处,原来在大床旁有个书桌,上头摆了个牌位,牌位上严严正正的写着童剑旗的名字,前头则放了个插着几束薪香的小小香炉
「虽然七弟不在了…但我们还是保留了这房间…只不过…刚开始,大伙还会来这里走走,但时日一久,除了上香,也都不再来了…因为大家都明白,他真的不会回来了…」
风城当然知道童剑旗没死,可是,看到了这样一个牌位,他的心没来由的跟着下沉,胸口也紧紧揪了起来。
对童家来说,童剑旗或许是死了比活着强吧
因为,他死了,在于他是一个世家之子,遭匪人所害,如今他却是活着,而且他是匪人,不止杀人如麻,情欲也背离了世俗。
想到背离世俗,风城整个心思又落到了那张齐整的床铺上…
爱怎么这么难,当他在眼前,自己连抚摸他的勇气都没有,而当他远离而去,自己却又如此提不起,放不下…连看着床铺都能烧出难以压抑的妒嫉,教人全身骨头几乎都要痛的粉碎。
风城伸着颤动的手,轻轻抚摸床铺,干哑而轻悄的道:「他…该是死了…」
安静的房里,童剑梅清晰的听到这句话,然而,她没有多感伤,童剑旗的「死」早在几年前,童家就接受了,所以她只是淡淡的道:「我知道…」
风城深吸口气,茫然的望着童剑梅一眼,他很想告诉她:童剑旗真的死了,早在十五岁就死了,如今活着的人,叫殷旗剑,一个射穿人脑而毫无所觉的强盗!
可是,不知为什么,一股说不出的意念告诉风城,爱上自己,及自己爱的人,是童剑旗
「风六爷在这!在这!」一个惶急的声音自远处响起,接着便是一串串混乱的脚步声,朝着童剑旗的房间靠近。
风城急速回过神,茫然的向童剑梅望了一眼,只见童剑梅皱起秀雅双眉,狐疑的摇摇头,意示着自己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风城只好先行走出了房间,但见几个家丁带着一些人,神色匆忙的跑到身前…
「风六爷!」一个矮个儿的府衙役使脸色苍白的拨开家丁,一把朝风城跪了下来,慌张道:「出事了!出事了!罗越大人被杀了!」
罗越,罗魁的亲弟弟,也是他的副将,他与哥哥一样,都相当英伟善战。在这次追补山狼寨馀匪事情上,扮演着相当重要的先锋角色。任何线报进来,都由他先去支应,观测,再做回报。因此,当风城听到他被杀了时,他的心登时升起一抹难以抑制的不祥之感。
风城硬生生拉起他道:「你…起来说话!详细说!罗越怎么死的!?」
役使慌乱的摇摇头,紧迫道:「不知!不知,小的只受命快马请风六爷赶紧回总督府!」
风城一进总督府衙,就发觉每个人的脸上都异常沉重,到了公堂,总督李维生、两个师爷及罗魁都已在了,他们一见到风城,当场全围了过来。
「李大人…」
李维生焦躁的挥挥手,没等他行礼就道:「风城,你来的正好,你跟罗魁快赶去东花村看看!」
风城莫明其妙的望了罗魁一眼,只见他双眼火红,神情异常愤恨道:「东花村所有的村民都被杀了!」不知是因为其弟受害还是感于村民遭残,他几乎是激动的停不下身子道:「山狼他们边逃边抢,东花村以西的路上,只要见过他们的人,全被杀的一干二净!去追伏的阿越…也…也死了!」
风城煞时觉得一阵昏眩,不由得颤声道:「你…确定是山狼他们干的?」
罗魁似乎被这句话刺激了神经,竟是毫不客气吼道:「除非那个殷旗没跟他一起跑!」说着他朝外招招手,便见一个小兵双手捧了几支箭走了进来。
罗魁大手一抓,转手递给风城,阴冷道:「这支箭,狠狠的穿过阿越的脑袋,你还要确认吗?!」
风城压抑着内心的激动,没有接过箭,因为那特制的包铁箭头及箭上两个鲜红大字「殷旗」,已清清楚楚的说明弓箭主人是谁。
「他们半个月前逃向癸秀山,可能想投靠那里的白莲教分会,但因为我们追的太凶,白莲教不敢收留,结果,他们现在打心一横,成了亡命之徒,见人就杀,见财就抢,完全失去人性了!」罗魁将箭恶狠狠的丢还给小兵,用着令人毛骨耸然的阴森语意道:「风城,我要将他们碎尸万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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