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国璋正是家父。”佟奕馨再次磕头,“奴婢无意冒犯大人,只是恰好过来打扫,顺手为大人准备了茶点。若没有别的事,奴婢告退了。”
“原来你是佟督军的女儿。”萨济尔恍然大悟,想了想,又皱了皱眉头,“不过,佟督军终身屯驻塞外,未闻他有娶过妻室,他——”
“对不起,奴婢真的该告辞了。”
他再问下去,她都要受不了了。
不堪又悲惨的身世,一向连她自己都不愿回顾,尽其可能的闪避是最好的自我保护方式。
不待他应允,佟奕馨提起空篮子转身就走,她挂记着要为父亲买药,对于萨济尔满腔的疑问,她真的是无能无力。
“等等!佟姑娘!”萨济尔想留住她,基于对佟国璋的一份敬重,他想对她多些了解。
然而,佟奕馨头也不回地往前走,脚步匆忙中丝毫没发现——
那被她紧塞在荷包里、偷偷留下的纸张,已在方才下跪叩首时不慎掉落。
萨济尔眼尖地发现掉在地上的纸团,打开一看——
忆蓉悲渐远涕泪为伊流
爱逝如叶落魂飞别恨幽
寒风伴孤独俪影散琼楼
叹此离别苦痛残无限愁
“奇怪了,她怎么会有我的字迹?难道,昨天……她……是她也在?”
萨济尔沉吟许久,细细轻揉纸张,闻得到纸张熨帖身子沾染的淡柔香气,他想着两天之内发生的诸多诡奇之事,一颗心沉甸甸的,好不安宁。敬王府大厅
“上哪儿去啊?瞧你匆忙得见到额娘也不打声招呼。”老福晋冷着一张老脸,眼中的火苗映照她如烈火燃烧的坏脾气。
“额娘,孩子正想向您问安。”萨济尔低头,恭敬向母亲行礼。
“好些日子不见你在府里用过膳,究竟你在忙些什么?”
出门前被挡在大厅内,萨济尔的不悦和懊恼写在脸上,他不想与母亲正面冲突,但老人家却始终不能谅解他的心意。
“额娘,孩儿近来公事繁忙,除了固定上朝奏议之外,皇上常召孩儿共商军事机密,所以错过用膳时间也没有定时向额娘问安,请额娘原谅。”
萨济尔态度上很恭敬,口头上避重就轻。
“哼!什么共参军事机密?你都上哪儿共参军事机密?埋着老祖宗的盛陵?你不至于脑子坏到跟咱们成仙的老祖宗们共参军事机密吧?”
“额娘,孩儿真的忙于公事。”萨济尔语气坚定,硬拗到底。
“哼!还想骗我?告诉你,就算你不承认,我也心知肚明!”
老福晋话里有话,她对儿子的行踪了若指掌。
“……您想得太多了。”萨济尔躬身作揖,态度从容不迫,坚决道:“孩儿的确忙于上朝与奏议。”
“是不是奏议我不管,总之,以后你不准再往盛陵去。”老福晋疾言厉色,“伊蓉过世快半年了,早该让尘土归尘土,你也该回来过你身为王爷、身为敬王之子、身为八旗都统该过的正常日子。”
“我、我还需要点时间。”
“哼!老是挂着个过世的女人,像话吗?你到底要被她缠多久?这女人到死也不放过你!太可恶了!”
“额娘,伊蓉是我的结发妻子,挂念着她本是人之常情。死者为大,请您念在伊蓉曾是您儿媳妇的份上,不要再批评她了。”
萨济尔勉强抑下火气,这阵子以来他对母亲的温顺恭敬已显得十分不耐。
“要我不批判她可以,你倒是给我说说,上回提过的那件事,你考虑好了吗?”
“孩儿不明白额娘值的是哪件事。”萨济尔装傻,他最不想提的就是“那件事”。
“你敢在母亲面前装糊涂?萨济尔,你眼中到底有没有我这个母亲的存在?”
老福晋气白了脸,她就不懂那个福薄命短的伊蓉到底有什么好。
之前萨济尔一个劲儿坚持要娶伊蓉做少福晋,她可是第一个坚决反对的。
伊蓉出身汉旗,血统不纯正就罢了,她生父只是个大学士,在皇上跟前没有分量,不是武将难有战功,注定一辈子上不了台面的穷酸文人。
再者,伊蓉人长得纤细单薄,一看就知道是不会长命的薄命相,就不懂这狐媚货是使了啥妖媚术?迷得她这傻儿子死心塌地,至死不悔!
说不给他那伊蓉做少福晋,他大少爷竟然拂袖一甩,呛言除了伊蓉之外,他不接受其他女人,打算孤身一辈子。
老福晋想起这段往事就一肚子鸟气,简直气炸了,气到人都死去埋到土里了怨气仍未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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