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早晨,当她梳理“晨妆”,脑子里就会一遍又一遍问自己这些问题。
这些问题,让她如坐针毡,终日不得安宁。
然而,她是格格,雍正最疼爱的女儿,为了父皇的颜面,为了大清的体面,她不得不掩藏起自己的真面目,在面具下,偷窥人世……
“怀烙?”
清雅如玉的男子,微微蹙着眉,口里低吟着这个名字。
“怎么,你没听过怀烙公主的大名?”曦福贝子奇道。
“听过,”清雅如玉的男子恢复笑颜,“只是奇怪,一个女孩子为何取了这样一个名字?”
“她小名叫昭慧,册封公主的时候,皇上想了好几个名字让她挑,她却自个儿定了怀烙。呵呵,有些古怪。”
怀烙?彷佛怀揣着一份伤心的烙印,让人听了伤感的名字。
一个格格,自幼养尊处优,哪里经历过什么人世间的沧桑,取这样的名字,倒像是“为赋新词强说愁”了。
“看来皇上很宠她啊。”清雅如玉的男子笑道。
“没错,”曦福大力点头,“咱们雍正爷,皇子是有不少,可公主只剩这一个。”
“和惠公主、端柔公主,难道不是?”
“那是养女。其实也有过几个亲生的,可惜康熙爷年间就早亡了……你说,仅存的宝贝疙瘩,皇上能不疼她吗?”
“那倒是。”清雅如玉的男子点头,旋即又笑,“皇上将她指婚给贝子爷您,岂不是天大的福气?”
“福气?”曦福不由得叹息,“贤弟,你是不知,这怀烙公主骄傲得很,眼高于顶,她未必看得上我……”
“您可是贝子爷啊!”
“算了吧,这京城里缺什么都不缺贝子爷!明儿相亲,我这心里直打鼓,简直左右矛盾,上下为难—她看得上我吧,将来身为额驸伺候公主,肯定没好日子过。若她看不上吧,又丢了颜面……你说,这该怎么办?”
“那贝子爷到底是想让她看上,还是不想?”清雅如玉的男子并不急于回答,依旧莞尔。
“想让她看上,却不想娶她。”他道出心中完美答案。
对方顿时爆笑,“这可难煞人了!”
“贤弟,”曦福换了哀求语气,“我知道你聪明机智,满腹才华,明儿就从旁帮帮我吧……”
“明儿游湖,我去不方便吧?”清雅如玉的男子淡淡拂去袖上微尘,并不一口答应。
“贤弟,可我实在找不出第二个值得信赖的人了。”曦福再次恳求,“我知道,你盼着参加今年科举,我一定助你状元及第……”
“状元及第?”俊颜忽然露出神伤之色,“我是汉人,行吗?”
当今天下,是满人的天下,虽说科举考试名为广招贤良,但满汉殊途,就算雍正皇帝公正贤明,他手下的官员也未必有如此心胸。
“放心,我早想好了,”曦福胸有成竹,“我表弟纳那性德,早年离家,云游四海已久,据说在什么山中当了和尚,此事为避家丑,一直向朝廷隐瞒。我与表姨知会一声,到时候你就顶他的名字上去,应该不成问题。”
纳那性德?
他一向讨厌满人的名字,不过,这个倒是听得还算顺耳。
不过,他还是喜欢自己的本名—叶之江。
“如此多谢贝子爷了。”他还礼道。
“这么说,你同意明日与我一道游湖了?”曦福大喜。
“是。”他点头,再度笑如春风。
没人知道,那俊颜其实冷若冰霜,谦卑礼让的外表下,掩藏了一颗难以捉摸的心,就算掩上再多的笑意,也只是二月的春风。
二月春风似剪刀。
长春园,真是四季长春吗?
坐在画舫之上,望着堤岸旁的杨柳依依,四周宫人垂钓嬉闹声隐约传来,怀烙觉得自己身处在繁华美景中,却是满腔伤春悲秋的心境。
“格格,端柔与和惠两位公主来了。”
贴身宫女碧喜上前来报,把她的思绪从冥想中拉回现实。
怀烙抬起头,看见两位姊妹踏着花盆底旗鞋,一摇一摆,穿杨扶柳而来。
端柔与和惠自幼与她十分亲近,无话不谈,虽是雍正养女,却胜过一母同胞。可在怀烙的心里,多少会有些内疚—她脸上的胎记,端柔与和惠却从未见过。
这个秘密,除了皇阿玛与她几个贴身的宫人以外,再无人知晓。
“怀烙,妳好大胆子!”端柔与和惠笑盈盈地走上前,故意责骂道:“居然偷跑出宫逍遥快活!”
这长春园地处京城南郊,特为皇族避暑游玩所建的一所行宫。怀烙虽是公主,可平日来此也必须有长辈陪同,从未有过单独到此游玩的先例,今儿雍正特意命人赏了她长春园的钥匙,屏退一切嫔妃,供她独自来此消遣,不明原因的人的确会感到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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