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死了,三个月前才下葬。」她还记得三个月前,有人前来通知妹妹被寻获时全家惊喜欢乐的气氛,以及见面时却是和一具冰冷尸体相对的惊愕哀恸,就好像从西方极乐世界被打入阿鼻地狱般的两极。
「喔……」真可怜。映月终于想起她第一次见到自己时脸上闪过的惊讶。
「对不起。」宁福晋眨去眼眶中的泪水,摇摇头。
「没关系。只是……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你能答应……」
「您请说。」
「自从我妹妹死后,家母哀痛欲绝,一直不肯接受这个事实;到了现在,意识已经有点错乱……」
「您希望我假扮成您的妹妹,回去探望她老人家?」
「不,我想请你告诉家母,我妹妹已经死了,你并不是她。」她当然也晓得娘一定会把映月错认为妹妹,不过与其让映月帮着瞒骗哄慰,不如让娘早日看清事实,不然会没完没了的。
「请你答应我好吗?你要什么尽管开口,只要我能给的,我绝对不吝惜!」活的人比死了的重要,这道理映月懂得,不过宁福晋既然这么说……她倒是有个很感兴趣的东西。
「真的吗?那我就不同您客气啰?」
「请尽管开口。」映月浅浅一笑指着银兔儿道:「请把银兔儿给我行吗?」
过了一会儿,宁福晋离开映月的卧房,去找元钧贝勒说明两人的计划。
银兔儿还留在房里。
「为什么小姐会向福晋讨银兔儿?」四目对望,银兔儿一点下人的卑微模样也没有,反倒安然而冷静。
「因为我觉得你很有趣。」对银兔儿,她不打算以仆人视之。她只是只暂居在金笼子里的麻雀,出身也没多高贵,她没必要、也没资格对别人颐指气使。
有趣?「那小姐为何不向夫人讨只猴子?」比她有趣多了。
哈哈哈!果然好玩。
「你为什么会当福晋的丫鬟?」
「我爹娘是宁王府的仆人,我自然也是宁王府的丫鬟。只是前辈子多积了点德,所以能够跟在福晋身边。」她平平板板的解释。
「那以后恐怕要委屈你了。」映月看着她,眼中闪烁着笑意。
「再过一阵子,等平王爷和银筝姊姊成亲后,我就得回扬州过我平民百姓的生活,到时你也得跟着我一道,咱们要回我家乡相依为命了。」
「什么意思?」
「到时候,我不是容王府的贵客,你也不是宁王府的丫鬟,咱两人只是平民,没人伺候了。」平民。这个字眼蓦地勾起银兔儿眼中的亮光,虽然只是那么一刹那。
「是吗?你讨我来不就是为了伺候你?」
「我可不是什么千金小姐,我不伺候别人,也不要别人伺候我,懂了吗?」
「那我要做什么?」她只懂得怎么当个丫鬟,怎么伺候主人,怎么做好自己的工作——虽然有时做得不是那么好。
「回扬州后,我做什么你就做什么。烧饭洗衣扫地种菜,干活儿是两个人的事,到时你会没空伺候我的!」映月把她视为姊妹,向宁福晋讨了她来只为这个缘故。
银兔儿就是莫名其妙对了她的味。
沉默了一会儿,银兔儿脸上的表情却是变化万千。最后闪过的,是一丝纯然的喜悦。
「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元钧踏进房,脸上老大不高兴。眸中的怒火和紧绷的脸部线条摆明了他在生气。
又怎么啦?「这是我和银兔儿的事,你不用知道。」
「是吗?」他走近榻边,怒意深沉。
「银兔儿,你先下去。」
「我是小姐的丫鬟。」只听主人的命令,是好下人的第一守则。她现在的主子是映月,其他人谁也别想命令她。
憋着笑,映月朝「忠心护主」着银兔儿点点头。「你先出去逛逛。」待银兔儿一离开,元钧马上发飙:「我听宁福晋说你要到她娘家去住一段日子?」他的眼中除了怒气,还有几不可见的伤痕。她就这么想逃开他?
「是啊!不过她娘家在哪儿我不晓得。」
「她是户部尚书家的小姐!」元钧相信这和什么一见如故、相谈甚欢没有什么关系,更何况那银兔儿莫名其妙就成了她的丫鬟!这其中必定有什么缘故,可是宁福晋轻描淡写的带过,只说要带映月回娘家小住,其余言词也诸多保留,所以他决定来问她。
「在这儿住不好吗?」
「很好啊!」怎么突然这么问?
「那为什么突然要到尚书大人府上暂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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