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啊!你不能让我饿死!」毋情开始惊慌失措起来。
长久以来,两人的膳食几乎由他一手包办,唯有他能够烧得一手好菜,若是由毋情接手,端出来的菜盘肯定是焦得跟黑炭似的。
「那就去找雪妹,我就不会让你饿死。」
「这……好吧!」迫於威胁之下,毋情只好出去找寻他厌恶的娘儿们。
寒溪过雪,梅蕊春前发。照影弄姿香苒苒,临水一枝风月。
对着自己的影子摆动轻柔的身姿,她的娇躯散发一股幽微的清香,粼粼水光藉着浅淡的月光映照出她阴柔之躯,一掬水,髒兮兮的脸立刻换上一张似玉般的容颜。
风继续呼啸,雪依旧吹袭,丝毫不停歇。
泡在冰冷的小溪中,雪残悠然自得地以手代杓掬起水一点一滴撒在黑发上,像是奇蹟似的,所到之处,乌亮的青丝竟然马上变成雪发,一根根发丝比雪还白。
躲在树林暗处的一双眼倏然瞪大,之后又变得深邃,最后射出阴冷的眸光。
她的嘴角勾着微笑轻轻拍打着浮在水面的雪发,专心的程度根本没察觉到四周的动静。
此种天气风吹草动固然没什么,只是吹来的风似乎掺杂着一股微妙的气息,让人直觉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她彷彿感觉到什么似的,停下拍打的手,一双眼戒备地望着四周,猛然发现右前方的草丛动得厉害,不像强风吹过草丛该有的动向,她墨黑的眼珠子一歛,眼尖地瞥见草丛后有一双锐利的红眼。
红眼愈来愈近,从草丛中走出来现出原形——原来是一匹灰狼。
她的眼神为之柔和,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她从水中站起来,裸着身子不觉危险地往灰狼的方向走去,动作自然,没有一丝畏惧与退缩,亦无裸裎的羞涩。
灰狼上前行走了两、三步便静止不动,锐利的红眼一迳地盯着牠的猎物靠近。
雪残在离灰狼只有四步之距站定,灰狼略动了一下,她不畏惧地露出亲切的笑容,哪知灰狼露出一排尖牙,滴下飢饿的口水,然后后腿一跃扑上牠的猎物,她紧急侧过身,却因慢了一步闪避不及被灰狼抓伤手臂,立刻渗流出血水。
她愤怒地猛盯着灰狼,雪发一下子变为银白色,发色变成银白色一向是她生气时的徵兆,而雪发是她的自然色,一种身为雪女的标志。
灰狼畏怯地后退一步呜咽了一声,除了嗅出她不是人类之外,也惧怕她射来的寒光。
眼神再度回复柔和,银发亦回复成雪发,雪残伸手抓了数片雪花覆於伤处,停留三秒移开手,伤处已经不见痕迹。
她蹲下身掬起水洗去余留的血水,凝脂如雪的手臂就像没发生方才那件抓伤的片段般。躲在树林暗处的人再度因吃惊而瞪大眼。
雪残甩了甩发丝,雪发又奇蹟似地变回原来的乌黑,频频滴水的发丝也在她甩发的瞬间变得柔顺,没有半点沾过水的痕迹。
忽地,不知从哪儿变来一条白丝绢,她巧手一缠,俐落地束住及臀的黑发,然后走到一棵矮树旁取下挂在枝干上乾净的雪衣穿上。
清丽素雅的芳姿,玉脂般的雪肤,配上雪白的罗裳,站立於满天雪花的天地里,犹如飘逸的仙子,佳人如此,怎一个美字了得!
她俯身摸摸灰狼的头温柔一笑,藉着笑容告诉牠她不介意抓伤的事,并安抚牠害怕、不安的情绪。
六岁便丧母的她之后几乎是与动物一起生活,直到懂事、能够自食其力了,她才离开;所以每个动物的眼神她总能一眼看透,也能了解动物的心思。
灰狼半带戒心半畏惧地盯着她,她无奈一叹,有点蛮横地拉起牠的前左脚轻拍牠的脚掌,试图将自己的心意传达给牠;此动作是动物之间表示友好的意思。
狼向来是敏感的动物,在不确定对方是敌是友之前,警觉性是不会轻易就撤除的。
彷彿感应到她的心意似的,灰狼怯怯地爬行一步,一颗头撞进她的胸怀,有些撒娇地磨蹭着,算是接受她的友好。
雪残不禁咯咯地轻笑,发出甜美的笑声,也让她始终淡漠的眸子添上几许柔和的生气。
灶房里尽是烟雾瀰漫,云丹书趁着煎鱼的空档坐在小板凳上和毋情一块儿闲聊。
「你说雪妹……是雪女?」
毋情猛点头。
「昨晚你不是叫我去找那个娘儿……她吗?」见云丹书皱起眉头,他赶紧改口。「我追上去之后却发现她在小溪中沐浴……」
「你看到她的身子了?」尾音扯高,云丹书的额角暴起一条青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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