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三哥根本没受伤!”他几乎是尖叫了。这个人、这个人怎么会如此无耻?见死不救,施恩望报,什么行径都做得出来,明明是比他还卑劣的人——看上去却光明灿烂若斯!
“那又怎么样?”再度以气死他的悠哉语调反问回去,宫四点了点下巴,“这样吧,我吃亏点,也不要你答应我任何条件了,我这么成熟的人不能跟一个小鬼计较。就一个条件如何?”
“吃亏点……”拒灵咬着牙正欲扑过去之际,一直握在掌心的手忽然动了下。以为是错觉,僵住不敢有任何动作。
又动了一下。他慢慢转过头去,对上那双缓缓张开的,墨黑得深不见底的眼瞳。
沾血的唇微启:“别碰我。”“别碰我。”
三个字冷冷地,冻结住一切。拒灵垂下眼来,松开手,“对不起。”停一停又开口,声音平板无波,“你没事吧?”
柳三坐起身来,看着他的目光冷如冰刃,“我好得很。怎么,三哥没死你很失望吧?可惜你的好同门太不济事,下次你要找什么人来?”
“不是我!孤鹜门已经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
“是啊,我倒忘了。”鬼魅般的脸恶毒地凑近他,与眸中的憎恶完全相反的是几乎可称之为和悦的语声,“不过又有什么妨碍?反正这些年来我们兄弟的脸早已给亲爱的七弟你丢尽了不是吗?真奇怪,柳家怎么会有你这种自甘下贱的人?什么不好学,偏偏学了一身下三滥的下毒工夫,还跑去做那种见不得人的勾当,等到靠山倒了,居然还有脸再回来。这也罢了,分柳山庄只当多养了一条狗,谁知狗还会闹失踪,既然这样就索性再也不要出现。这条是回成元镇的路吧?你还回去干什么?不气死爹你很不甘心是吧?”
真是独特的教弟有方啊。宫四赞叹地想,总算知道小鬼的刻薄嘴脸是承袭自哪里了。
“这位——”柳三总算记起车厢内还有另一人的存在,向他点头,“还未谢过救命之恩,敢问兄台尊姓?”
“你大概是误会了。”宫四很谦逊地向他摆摆手,然后朝拒灵抬了抬下巴,“我是因为他,才迫不得已出的手。”
柳三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呆滞,拒灵却明白他不是开玩笑,如果不是跟自己有牵涉这个人是真有可能袖手而去的,“三哥,”他低声道,“他是宫四。”
“宫四?”好耳熟啊,他瞳孔一缩,“拂心斋的宫四少?俊俏无双豪爽超群热心正直知交好友遍天下的——”一长串听来的形容词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后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满脸的血迹尘土也遮不住柳三的尴尬之色,要命,这个名字实在太如雷贯耳了!
原来我是这样的人?
这个人居然是这样的人?
两双同样震惊的眼睛对上,片刻后,狭长凤眸的主人陶醉地捧住脸颊,眉开眼笑地重复:“俊俏无双?豪爽超群?热心正直?呵呵呵呵……”
“俊俏无双?豪爽超群?热心正直?”同样地重复,配上的却是极度疑问不屑的语调,拒灵第一次用正眼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对面沉醉得不可自拔的青年,得出四个自己也觉得荒谬然而宁可相信的结论,“重名重姓。”
“哪有这么巧的事?拂心斋可是独此一家别无分号哦,何况这是你三哥说的,对不对?”宫四并不生气,转而向柳仲容眨了一眨眼。
心——跳了一跳——
他几乎是跳起来地按住胸口,头“轰”的一声撞上车顶,在两双哑然的目光中狼狈地急急坐回原位,却又因牵扯到移位的右腕骨而痛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脸上烫得厉害,意识到以自己目前的尊容根本瞧不出脸红后才慢慢定下心来。但是,他怎么会因为一个和他一样的青年的眨眼而心跳?回想方才,那一眨间的风情——好魅惑的一双眼——
小鬼的莽撞性子也知道从哪来的了。宫四拼命忍住笑,想着转移话题:“柳兄,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啊?也、也许吧。”柳三回过神,对于之前的说法开始犹疑了起来。可以确定自己没有认错人,那么传言的谬误程度好像也太离谱了点。
拒灵冷哼一声,他是死也不信那些东西的。想了想,“你不是叫做宫凤凌?四只是排行,宫四一定是别人。”他兀自下了结论,并且深信不疑。
“咿,原来你之前也听说过我?”宫四扬起了眉,相识以来这小鬼的冷漠害得他险些以为那些有关自己盖世无双的声名全都是出自于做梦,“不过你听得似乎不太权威,‘凤凌’只是我的字,‘宫四’才是本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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