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袍人足不点地,风一般倏忽来去,待得他一波攻势过去,站在梅树上断喝一声:“畜生!揭下面巾来,你是老几?”
黑衣人暂时停了手,面纱外的眼睛说不出的讥诮,低笑道:“何必费事,就算我露出面目来你也未必记得吧?
紫袍人被堵得一怒,“不管你是老几,也不配拿这种态度跟我说话!谁教得你这般放肆无礼?”
黑衣人的声音中出现笑意,“有娘生没爹教的孩子大都如此,何必大惊小怪?”
紫袍人怒极,“好、好畜生,我改日找你算账。你先给我让开,难道你还真和我动手?”
“让你去杀了我最宝贝的小妹妹?”黑衣人懒懒地张开双臂,“可以!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吧。”
“你居然护着那个孽种?”
黑衣人眯了眼,“孽种?骂她之前想想她到底是谁的种吧。”
“看来你是护定她了,”紫袍人已是要气炸了,勉强按捺着,“如果我一定要杀了她,你是不是也要杀了我?”
“我无所谓,”黑衣人淡淡道,“只不过你死了,我的傻妹妹会伤心的,我舍不得看见她难过。”他说到这里,向身后夜色中的屋子看了一眼,就这一瞬之间,森寒的剑光侵至他后心。
反手,似乎是从袖中窜出什么物件,月色下柔软如绸缎一般缠上华丽的长剑,内力催逼过去,紫袍人虎口一麻,几乎脱了剑去。
“袖剑?原来是你!”
“从我的招式上才能认出来,这么丢脸的事还是不要太大声吧。”振袖一抖,软剑如蛇般纠缠过去,“不要害怕啊,为了我的小妹妹,我不会杀你的。”
紫袍人冷哼:“我谅你也没这个胆子!”抬手反挑,知对方软剑缠功厉害,不敢正面对上,好在知道己方性命无忧,出手间少了诸多顾忌,竟是只攻不守。
过得数十招,黑衣人不耐烦起来,“这么笃定我连伤你也不会吗?”
眼光闪动,嗤笑一声——蒙着面也可想象的不怀好意的笑容,紫袍人刚觉不妙,左臂半截袖子已被软剑扯下,顺着缠势留下道长长的血痕。
他痛得倒吸一口凉气,“你、你这个——”
“畜生是吗?”游戏一般将软剑一圈圈缠回自己手臂,黑衣人抬起来端详着,“我是畜生你又是什么?真无趣,我连反骂回去的动力都没有。”
“看来,”重重的杀机透过银印花纱逼出来,紫袍人狠狠地道,“我也不必留着你了。”
剑势未起,却觉眼前先一花,有什么尖锐的东西顺着臂上的伤口划了一圈,却没有痛感。
“本来你们打架我是没有太大意见的,但是麻烦你们不要一边打一边聊天好不好?扰人清梦是多么罪大恶极的事知不知道?”
这声音,自然是宫四。
紫袍人盯着他,“你是什么人?”
宫四向他晃了晃手中被他们打斗时砍断的两根残枝,神情疑惑,“你还有空关心这个?我以为你知道我刚刚拿什么碰你的。”
紫袍人大惊失色。
“看你运气吧,我随手捡的两枝。”他弯着眼做出很遗憾的样子来,“也许有毒呢,也许没毒,毒性也许很弱,也许——哈,跑得真快。”
扔掉残枝,宫四斜过眼去,“仲容兄,你觉得你走得掉吗?”
已窜上院墙的身形一窒,返身回来,索性扯掉了黑巾,笑道:“四少手段,果然不同凡响。”
“你还想哄我?”他打了个哈欠,“那么个被酒色掏得差不多的老头子也要你费这么久工夫?有称手的兵刃不用,赤手空拳打得震天响,连我的桌子都轰塌了,闹这么大动静不就是想把我引出来替你背黑锅吗?”
柳三怔然,“你竟然知道?”
宫四勾过去一脚将掀翻在地的木椅扶正,就势坐下,四肢懒懒地在靠背上摊开,“我被卖了还帮你数钱吗?想杀了那人自己不便动手,又怕你宝贝的小妹妹秋后算账,不如借了我的手,称了愿又不沾腥,有什么错处都是我背着,多好的如意算盘。”
“是我们低估了四少。”柳三咧嘴一笑,四处张望了一下,从花木丛中拎出另一张断了椅背的椅子来,凑过去坐下,“四少知道多少?”
宫四挑眉斜看过去,“想偷懒?老老实实地给我全招了吧,有一点遗漏——”他笑,“宫你试试。”
柳三缩了一下,完全是下意识的,想到他昨天回来看到的刚刚能下床走动的老四,本来没觉得什么,此刻才开始发寒——这人明知道真相仍能理直气壮地出手将人打成那样,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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