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四稀奇地打量了阵脸色忽然震惊成刷白的拒灵,虽然他也有点吃惊大哥的交际广阔到连这种忽然冒出来的怪胎小鬼都认识,但是被要杀的人叫出名字应该不是件怎么恐怖的事吧,何至于像见了鬼一样——
他不知道的是,拒灵确实见到了鬼。
一个已经死了十一年的鬼。
宫四收回目光,他的兴趣在面前的菜肴上,“凝眸,”他用手肘撞撞那少女,目光希冀无比,“你仔细闻闻,难道这一大桌统统都被下毒了吗?总会有一两样例外的吧?我不挑嘴的。”
“没有。”凝眸干脆地回应他,“这小鬼置我们于死地的决心极强,比如这一盘玉香裹银,甚至下了三种毒,发作时间最慢的也在两个时辰之内。”
“我们到底跟这小鬼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宫四拧起眉,极是不高兴地抱怨,“我只轻轻地踩过他一脚,没道理被这么报复。凝眸,”他瞪圆了凤眼,丝毫不记得自己那“轻轻的一脚”活生生踩断了人家四根指骨,却怀疑上了别人,“是不是那天我没到之前你对他做过什么别的事?”
凝眸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少以你的小人之心来度我的君子之腹。”
“你——”他正欲反驳,却傻眼地看见一直呆站着、拒灵忽然冲进白衣青年的怀中“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这、这唱的是哪一出啊?!”
“小鬼果然是小鬼。”凝眸无聊地敲着竹箸,为他的哭声伴奏。
拒灵抱住那青年不撒手,竟哭得打起嗝来,一脸的鼻涕全往他雪白的衣衫上蹭。宫四坐在一旁呆呆地看,他倒不担心拒灵会乘机下毒手,这世上有本事能乘到拂心斋的策公子的机的人——不是还没出生,是根本就不会出生。但是——
“我的忍耐还是有限度的……”喃喃自语着,眼见拒灵丝毫没有收敛之势,宫四探身过去一把将他拎过来,搁在自己身旁的一张椅子上,指着他红通通的鼻头警告,“再哭我就把这一桌子加了料的好菜全塞进你嘴里去,听见没有?”
拒灵收住抽噎冷冷地用眼白瞪他一眼,显然根本不把他的话当回事。
“如果我没弄错的话,”凝眸放下竹箸,悠然微笑,“这些菜里起码掺了八种以上的毒,身为个中高手的你应该明白同时中了这些毒的话就算是有解药也只能等死吧?”
这个臭丫头……踩到点子上了。拒灵咬牙,恨恨地举起袖子抹去一脸泪痕。
“讨厌,为什么我说了不管用,她说了就听?我才是狠角色耶……”宫四不满地嘀咕,向对面的青年挑眉,“这个小鬼到底是谁?”
“拒灵。”宫无策慢慢地整了整衣衫,道,“你是斋里分管消息传报的,孤鹜门中排行第二的杀手——听到这个名字就应该不用我再做什么解释。”
“当!”宫四的下巴敲在桌上,“杀、杀手?!”不可置信的目光转向身边仍偶尔抽噎一两声的少年,“拒灵?”这么如雷贯耳的大名,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那么用力,下巴不痛吗?”
“废话,当然很痛——啊,大哥你什么意思?”宫四瞪大眼,恼得牙痒痒的,就算他是装的又怎么样?最讨厌这种不痛不痒云淡风轻却又正中他痛处的话了!
“你觉得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宫无策以明显敷衍的口气道,顺便打发似的给他一个笑容。
他是那样雅致绝俗的人物,这一笑起来纵然无心依旧光华流转,笑颜如玉,怎么会是那个满手鲜血与其说是人更近于魔的少主大人……
拒灵眨了眨有点红肿的眼,是一直处于极端恐惧状态中的缘故吧,他连基本的判断能力也丧失,那么多的破绽漏洞一样都没留心,所有心思都集中在如何下手上——
“你要杀的人是纵雪吧,看见我出现在镇上,误以为是他,所以一路跟踪而来是吗?”宫无策问,用的虽是疑问句,答案却是毋庸置疑的肯定。
宫四与凝眸对视了一眼,同时恍然大悟地“噢”了一声,也同时看到对方眼中保留的内容。撇开其他疑问不谈,孤鹜门的第二号杀手是什么人物,居然会连自己要杀的对象都搞错,这里面,绝对大有文章哦。
“门里逃得性命的人不超过七个。”拒灵咬牙,“我不想成为被斩草除根的那一个。”
“是……这样吗?你对自己的命,看得很重啊。”
宫四有些奇怪地朝淡笑着的青年看去,为什么觉得大哥这句话听上去很别扭呢。蝼蚁尚且惜命,不管是谁——杀手也好,普通人也好,对于自己的一条命都应该是爱惜的吧。他收回目光又去看拒灵,拒灵的神情原本是有些茫然的,察觉到他的目光,立时恶狠狠地瞪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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