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烙勋深沉的眸底掠过一丝怜惜与难堪,他沉默不语的倾听她的诉说,她浅淡的问话轻得像阵烟,却已教他狠狠地揪紧了心房。
她垂落的眸光不经意地投落到他俊逸的脸庞上,看着他那双牢牢锁紧自己的注视,想起自己刚才那莫名其妙的感触,她素净的小脸顿时泛起一阵不安。
“对不起,我……我不该说这些……”急切的向他道歉,他的沉默让她以为自己所说的话打扰了他盎然的兴致。
“不,我喜欢听你说话,郁闷别总是憋在心里,不顺心、不如意的话就尽管说出来!”他低柔且关切的对她道,他愿意当她一辈子的聆听者。
他诚恳的言词、真挚的目光令她感动,勉强对他笑了笑,她不要再给他制造任何麻烦与苦恼了。
“不顺心、不如意的都是以前的事,自我踏进了当府后就只识快乐,不懂哀愁。谢谢你和夫人,是你们让我活得如此快乐。”看着他担忧的眸,她忍不住马上说出教他安心的话,这才发现自己……原是那么在乎他。
掀嘴一笑,他很高兴她不但谢谢老娘,还提到他,这是不是代表让她快乐的不只是老娘的关爱,还有他?
在她心底,他终可占一席之地了。
丢下洛阳的一切,带她来到这里散心游历是对的,十多天来的单独相对加深了彼此间的情谊与了解,他发现自己愈是了解她,就愈是看到她的善、她的好,爱她的心自此变得坚定无疑,心底对她的爱恋更只有增、没有减。
湖上清风继续吹拂着两人,他们同时抬头仰望夜空中那渐渐浮现、缓缓变得清晰洁白的圆月……
随即,他们很有默契的同时低头相视而笑,欣喜刹那间充斥于彼此的眼眸中,因为他们终于盼到了好几晚不见的月亮了。
淡淡的、如轻烟细雨般的隽永情愫流窜于他们交缠的眼波中,无声地闯进了彼此的心坎上……
当仲夏即将结束之际,他们告别了苏州,动身起程回到了洛阳。
甫下车马,却看不见预料中的景物,周遭的陌生教澄霜蹙起了眉。“咱们怎么来到这里了?”看着伫立面前的大宅,她不禁轻问。
曾府在南门大街那头,如今他们却来到了北门大街这头。
“跟我来。”嗄声吐出三字,曾烙勋不理她满脸的困惑,二话不说就直拉着她往大宅里走去,他黝黑的眸子盛满了她看不见的炽烈与兴奋。
跌跌撞撞的跟在他身后,她不自主地被他牵制住,他过于急迫的步伐害她几乎摔倒。“怎么回事?”出声不解的问,她完全不懂他在干什么。
越过了偌大的庭园,走过了清雅无人的楼阁,在他们踏入宅第的后园时,她满腔的疑惑立时被眼前的景物淹没——
一棵棵白玉兰树如幻象般伫立在她眼前,彻底绽放的白花儿在灿烂的炎阳下吐香不绝,还未来得及细数这里树丛的多少,她的眼、她的心、她所有的感官就已被纵横交错的茂密树影掩盖,被迎面扑来的幽幽芳香全然占据……
缓缓步到树前,她不可置信的举手抚摸它干皱的树干,真实的触感告诉她这不是在做梦,满园白玉兰的确扎实盘根立于她眼前。
“等这里修缮完毕后,咱们就迁宅搬到此地,今后的每一个夏天,这里的一切都只属于你一个人。”上前由后方抱住了她纤细的身子,曾烙勋嗄声说道。轻吻着她乌亮柔滑的发丝,沾于她发上的沁香教他心神俱醉。
那天从老娘口中得知她喜爱白玉兰后,他就发了疯似的命人寻找玉兰树,后来得知北门黄家大宅内遍种此花,他就马上动身前来一看究竟,然后毫不犹豫地向黄家买下了这宅邸。
灼热的怀抱教她身心不住悸动,靠在那熟悉的胸膛中,她清澈的眸子罩上了一抹迷……他是拥抱得如此理所当然,而她……又是依偎得如此窝心一暖!
“为什么……为什么迁居?”泪,已盈于眼睫上,带着一丝颤抖的清雅嗓音不确定的问着,此刻她的心塞得满满的都是感动与狂喜。
“为了你,为了这里的白玉兰。”亲吻着她洁白含香的耳珠,他动情的更加搂紧她,灼烫的情意在他眸中不住翻腾燃烧,他很不得把她完全嵌进怀里。
深情的语句使她眼眶里所凝聚的热泪顿时决堤。“坏蛋……这样劳师动众就不怕会累坏夫人吗?坏蛋……”哽咽着骂他,她布满泪痕的小脸却是一片感动之色。
转过她瘦小的身子,看着她泪流满脸,嘴巴却只关爱着老娘的模样,他又是心疼、又是气恼。“为了你的快乐、为了你喜爱之物,我愿意当个不肖子。”他在乎的只有她一人,只要她高兴,他什么都愿意赔光耗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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