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夫人欣慰地颔首,之余难免担心,“你有把握赢?”
花凋不答反问:“娘,你希望看到他受那个‘大名’重罚?”他身为名捕,熟知四境所司教条。扶桑名义上皇帝最大,实权则被抓在地方各大名手中。而且,大名麾下的家臣身手一流,世代效命宗主,不容异念。若有叛者,不等大名惩戒,亲族弟兄及同门也会将他乱刀斩杀。
花夫人沉默,片刻后说:“儿子,你怪我瞒你多年吗?”
花凋洒脱地一耸肩,“怪?怪你当年为保我沦为遭人唾弃殴打的乞丐?还是怪你为给我这条命险些难产?又或者,怪你二十余载对我的舐犊之情?孩儿迂莽,此生平贱,从未想过高官显贵,办案涉险又令你挂念……儿不孝,非母不慈!”
北辰之助见他们母子如此,朗声道:“夫人,英雄出少年,花凋君不见得会败。你可曾想过,死伤的人……是我?”
男人的较量,女人无法涉足。
花夫人怎会不明白?于是深吸一口气,倔强道:“好,这样好得很啊。视死如归方为男儿本色,你跟他得赢输,我不干预!”走两步,不禁一回头,“你还没说,她在哪里?”
花凋稍稍一怔,忙低头耳语。
花夫人一蹙眉,叹道:“好复杂。”
花凋别有深意地说:“正是,别人也难找啊。”
花夫人一拍他的面颊,啐道:“坏小子,你自己小心着点吧!”说着,一拎裙袍转身离开。
她的消失让花凋和北辰之助同时松口气。
花凋迎风而立,衣袂翻卷,目光坦然,“如果,没有上一代恩怨,没有你与我娘之间的纠葛,你的刀,我服。”
北辰之助点点头,“有还你此话,足够了!但——和你娘的过去,我遗憾却不认为错!你大了,该明白男人和女人的最大差别。”
花凋负手站立,字字铿锵道:“是——女人能为男人放下一切;男人却做不到。”见他有几分满足,立即泼冷水,“不过——此话何尝不是认命?大丈夫不负天地,不负所爱,决非开脱自怜!”
北辰之助浮现一抹惭色,“我的苦衷,将来她会明白。”
花凋悲哀地为他叹息:“借口!近三十年的天涯落魄,她岂是一般的荏弱女子?你的隐衷对她是轻视,而真相,无非是伤害。”
北辰之助脸一沉,飞甩刀鞘,“不必闲话。打败我,任你走就是。”
花凋磊落一笑,镇定自若地一探臂,“请!”
眉眼肃杀,掀起千层浪潮,风云变幻的夜才刚拉下帷幕。
☆☆☆
花夫人晕了。
一来是心里还惦记着儿子与北辰之助的决斗,二来是这偌大的彭家堡,想找到一间普通的屋子,委实不易。难为臭小子有这番细腻的心思,能把小美人藏在自己人都不好找到的地方,的确很安全。
这时,影子又闪,眼前出现一手持玉箫的紫袍男子。
“月刹?”花夫人止步,惊喜道:“你怎么在这里?”
六扇门的四个名捕虽说不时互揭伤疤,但经历多年的风雨,患难感情远胜手足。对其余三个捕头,她一样疼。
月刹一贯冷漠,不过对长辈敛去锋芒,“夫人,月刹和花凋兄等在尚书府失散,找寻多日,才找寻至此。”
花夫人叹口气,没了昔日戏谑冷漠的月刹那份兴致,
“你平安就好,我大概知道那天尚书府的意外,风烛和雪韧可有消息?”
月刹摇头。
花夫人皱眉,“事一闹大,恐难在京帅立足。还好你及时赶到,总算让我松气。花凋一个人,难以应付眼前的麻烦。”
月刹面无表情,淡淡道:“夫人不放心花凋兄那边?”
花夫人点头,不疑有他,“嗯。”
月刹眸子一闪,说道:“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夫人若在情况好些。如此,月刹愿代夫人接来公主,再来支援。”
花夫人心头烦乱,一边是骨肉,一边是昔日情郎,纵有恨,也由爱生,怎么忍心见到他们生死缠斗?月刹的出现保证了晴川公主的安全,也给北辰之助压力,逼他退走总比血肉相溅好。
打定主意,她微笑道:“麻烦你。”
月刹露出罕见的笑,笑得很浅,很……诡异。
☆☆☆
花夫人迟一步。
她赶回来时,激战已结束。两个人孤零零对立,空气仿佛凝滞。谁都不说话,也没有半点举动。
“你们……”花夫人远远地噤声,人也不敢雷池半步。
北辰之助的发丝在风中摇曳,许久,缓缓说:“你赢了,花凋。告诉我,为什么你有把握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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