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花凋背后助他疗伤的雪韧身子一歪,就觉得有股流窜的强劲真气将他方才注入的内力全数反弹回来,双臂跟着垂下,使不上半点力。
“花凋!”他想什么?
花凋不语,嘴角依然噙着那抹淡淡的笑意,动也不动,如同僵化。
龙绻儿也感到事情有点不对劲儿,伸手又是一拳头,狠狠捶到花凋的胸膛之上。期盼他能跟往常一样顺势翻转,展现一下擒拿手的致臻境界到底是以柔克刚,还是以刚克柔。
然而,她失算了,即使是呼风唤雨的人,也有无法掌控的时候。
花凋又溢出一口血,脸上和身上的肌肉硬梆梆的,毫无反应。
雪韧表情凝重,不得不抛出重话:“公主,你再打下去,他永远都站不起来了。”这丫头不至于没有一点正常人的理性吧?
“你胡说!”龙绻儿一把将双目渐合的花凋拢入怀内,也不在乎别人的指点,宽大的袍袖掩住他被撕裂的肩,手指颤巍巍试探鼻息,震怒道,“他明明有呼吸,你再咒他,我要你的命!”很久以前,她就看不顺眼这个娘娘腔的雪捕头,凭什么他就能和那个嘴巴恶毒、老是对她凶巴巴的男人有说有笑?
雪韧对她的敌意早有察知,懒得辩解,不愿与刁蛮女子一般计较。何况,这妮子还是那个人的胞妹……亲胞妹,既是手足,为何差距那么大?就算龙生九子各不相同,也有八分神似,然而,她可有他的分毫影子?
两相对峙的关头,一个满头珠花串、风韵妖娆的中年女人风风火火地奔来,左右推开雪韧和龙绻儿,将花凋拽到身前摇晃,嚎啕大哭:“我的儿,你怎么忍心抛下娘?你怎么忍心让我这白发人送黑发人?娘的心肝,你醒醒啊!”
雪韧对眼前乍然冒出的女人显然有过心理准备,所以承受能力还好,但龙绻儿就不那么幸运了,她目瞪口呆地瞅着眼前云鬓散落、发丝摇曳的女人,下巴差点脱臼。
她叫花凋……儿子?
一个看上去风韵犹存的女人有那么大的儿子?真……说他们是姐弟都不为过呀。
“花夫人,”雪韧揉了揉眉心,无奈道,“别太激动,花凋会被你摇晃致死。”
花夫人忙拍了拍花凋的面颊,不经意瞥到其上的指印,凤眼一眯,“是谁如此大胆,敢动我的儿子?”
龙绻儿傲然地一挺腰板,“是我打他的,你想怎样?”
花夫人犀利的目光游移至眼前俊俏的公子哥儿身上,了然一嗤:“女娃子,年纪轻轻已野蛮至此,将来嫁不出啦!哼,雪韧啊,咱们找间附近的客栈给小兔崽子疗伤。”
“好。”雪韧点头,也吐了口气。幸好花夫人经验丰富,一眼看出公主女扮男装,也就没再犯癫。否则,两个女人闹将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龙绻儿见他们要带花凋离开,不由得大怒,快步来到花夫人近前,拦住她的去路,寒声责问:“站住!你说谁嫁不出去?今日不说清,休想离开!”一挥手,命令烟雨,“去,把花凋给本宫架回来!没本宫的命令,任何人不得私自动他一跟毫毛。”放肆!为什么每个人一见她都喜欢说她嫁不出去?当初是花凋,现在是这个疯疯癫癫的老女人!
花夫人格格娇笑,轻蔑地道:“你是什么人?敢在姑奶奶跟前耍威风?刚才念你年小、不懂事才不予计较,没想到你还不识抬举!”还自称本宫,她以为她是公主还是皇后呀!
龙绻儿哪里承受得了这般轻怠,一跺脚,怒嚷道:“雪韧,你告诉她,本宫是谁!”
雪韧为难地“啊”了一声,朝身侧的花夫人低声道:“夫人,她是皇九女……当朝的晴川公主。”
花夫人的眼中划过一抹异样的光泽,“公主?”
“知道怕了?”龙绻儿像一只骄傲的孔雀,光彩四射。
“去!”花夫人啐了一口,“小妖女,就是你整天折磨我家儿子,让他不得安心,成为同僚之间茶余饭后的笑柄,我还要对你感激涕零?这个官既然当得痛苦,倒不如不当!你这个蛮横妖女该指挥谁指挥谁,少在我们母子眼前耀武扬威!”
“你、你敢辱骂当朝公主?”烟雨无法容忍有人对公主不敬。
龙绻儿心一颤,大大的水眸竟流露出一抹慌乱,“你说什么?”
花夫人也注意到了她的反常,不禁大声道:“我说,我们家儿子不干了,你爱指挥谁就指挥谁去!”
“不准!”龙绻儿脱口而出,“花凋是父皇钦点的御前神捕,没有要案,他不能离开京师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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