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东宫(下)(68)

2025-10-07 评论


为了抢吉时,冠礼须在午前举行。

本来打算由爹亲为她加冠的,可眼下情况全然不受控制。

不得已,她站到众人面前。原以为会由在场年高德劭的大臣,也许是王丞相,也许是其他朝臣……总之,不可能真由帝王为她加冠吧!

这是欺君啊。

然而当她一头长发如瀑般披下,小朱管事与娘亲一起为她梳发,结成男子发髻,孝德帝却在这时起身,从爹亲手中取走儒冠,为她加冠。

加冠之际,黄梨江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压力。

皇后娘娘在旁观礼,道:“君上过去只替皇子们加冠过,为臣子加冠,黄少傅可是头一人。”

“谢主隆恩。”黄梨江连忙识相地称谢。

只听见君王笑道:“不必多礼。朕衷心期盼爱卿能成为我天朝栋梁之才,为我天朝撑起一片天。”

真是无比沉重的期待。黄梨江只能一谢再谢,诚惶诚恐。

好不容易等到帝后连袂离去,太子变跟着离开,群臣这才纷纷围绕着她口称恭喜,致赠贺礼。

那一日,黄梨江差点笑僵了脸。见木瑛华与句彻一起来向她道贺时,由于群臣多已离去,她连忙挥着手道:“不、不用了,我已经笑不出来了。”

只见木瑛华摇头。“这可不行。想当年的天朝神童子,如今已然成为朝廷栋梁,何其可喜可贺。”

句彻也道“可喜可贺,可喜可贺。”祝贺是一定必要的,虽然黄梨江并非真男子,可她终究以男子的身份活了二十年啊。

二十年来,战战兢兢,成长至今,不可不谓艰难。

两人一致献上祝福之意,以男人抱男人的方式,搂了搂她。

句彻还特别比木瑛华多抱了半响,惹得木瑛华瞥他一眼,才甘愿地跟着其他朝臣离去。

送走全部宾客时,已近黄昏。

她倦极回到房中,见到真夜坐在她房里桌前,翻看着她少年时写的诗,嘴角噙着一抹极温柔的微笑。

她忍不住猜想是哪首诗教他露出这样的表情?

那些诗可没有一首会教人微笑吧?

全是些应制之作,好事者不知如何竟收集了她早年诗作,偷偷刊印,在书坊里卖,还匿名送来一本取名为《天朝神童诗歌集》的盗印本给她,教她啼笑皆非。

“你有这本书,怎没拿给我看?”真夜搁下诗集,回身瞧她。

她走进房里,没忘记关上房门,回头反问:“你不是已经跟着帝后离开了,怎么会在我房里?”

真夜以右手撑着脸,凝眸笑道:“或许是因为我从来没看过你家中闺房啊。”

“这不是闺房。”她走到他身边,取走那本诗集,随手塞进书箧里。“你没瞧清楚么,这是一间名门公子的书房。”

闺房,是千金小姐住的,她不是。这房间的布置也毫不女性化。没有梳妆台,没有画屏,更没有一件女子衫裙……这是当然的了,她是今天在帝王及群臣面前举行男子冠礼的东宫少傅黄梨江啊。一名女子,哪能有此千万人求之不得的殊荣。

真夜注视着她,忽吟道:“缘何眉不展,可为春意浓?春浓无须恨,只是诉情衷。”

她微怔,半响方转过身来。

窗外一树粉白梨花开得正盛,正值双十年华的女子也方华正盛。

尽管梳着男子发式,头戴男子弁冠,可依然美丽不可方物。

“谁的诗?”她眯起美眸,问。

“一名天朝诗人作给心爱女子的诗。”

“哦?是哪一位诗人?”她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首诗?“姓啥名谁,字型大小为何?”

真夜自知闪避不了,便回答:“是个没没无名的民间诗人,一辈子大概只写过这么一首诗吧。”

“你,确定?”黄梨江口气有些危险地问。

“嗯,不确定,反正是个没什么名气的小诗人,谁管那么多。”

“我知道他是谁。”黄梨江忽道,眼里藏着一抹淘气。

“哦?谁?”

“他没有姓。”她说。

“哈。”他就说是无名小诗人啊。顺手从她书桌上端起一杯已冷的茶,缓缓啜饮。

“他号明光,字真夜,别号‘非苟先生’。”

嘴里一口冷茶喷出,他连忙以袖子挡住,眼神奇妙地道:“非苟先生?哪来这诨号?”

黄梨江笑睇着他。“他早年曾作一首打油诗,写在太学粉壁上,诗曰:‘白狗非狗狗非白,苟非白狗是何狗?’,是以别号为‘非苟先生’。非苟者,不苟不且,心中自有定见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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