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对敌人客气,便是要自己生气。”两姐妹挑拨着主子的火气,要她想起自己受到的屈辱。
侍奉苇心几年了,双心自认摸清她的脾性,于是自作主张地又将矛头指向柳念薏,“你这穷酸丫头给我昕清楚了,元律贝勒身份何等尊贵,不是你这种卑贱出身的汉女能够亵渎的,你体再痴心妄想攀上枝头了!”
“没错,就算大阿哥喜欢你又如何,王爷和福晋还是不会答应的,他们不会让汉人之后入门的。”
“这两天王府运来了一批上好的苏州料子,听说是给她做新衣的,吱,凭她,”
双情在她面前站定,用力戳了她额头一记,念薏细嫩的皮肤上立刻留下指甲的印痕,“穿什么苏州料子嘛,看你矮不隆咚的个头,穿咱们郡主小时候的衣裳便成了。”
“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你和大阿哥是不可能的!”
听着她们不留情面、一针见血的一言一语,念薏这才深刻体认到她与元律的悬殊差距,终于知道自己的出身比起他是多么卑微……元律喜欢她又如何,她爱元律又怎样,他们真的可以在一起吗?
元律有没有想过这些问题?在她印象中,天底下似乎没有他解决不了的问题,然而一旦和生养他的至亲意见不合,她没有把握他的心仍旧会向着自己……
“拿出来。”苇心缓慢的开口,在两名丫环为自己出气发泄后。
“拿什么?”
“晴儿告诉我了,元律写了一首诗给你,拿出来给我看。”即便内心恙恨不已,苇心不让在乎表现在言辞之间。
元律没送过东西给她,就算她三天两头的往这儿跑,与他相见的机率还是微乎其微,云鹤楼是她的禁地,他一向严禁宾客靠近,而她在王府的楼苑他更是不曾涉足……
早已记不清自己究竟何时倾心于他,该是受到他那身冷漠的气质所吸引吧,自此甘心沦陷。纵然他一直客气有礼,表现得让她觉得两人之间只是自己一厢情愿,但她还是不曾死心,希冀有一天能融化他心上的寒冰,教他看见自己的好……
然而这么多年了,他非但未曾给予关爱的眼神,如今眼里心里更是只有柳念薏一人!
这般的羞辱,她纵有再大的度量也要生气了。
“不行,那是我的!”
念薏望向晴儿,后者愧疚的垂着头颅,无颜见她,那副神情似是在说:她是被逼的,绝非蓄意背叛拿自己当好友看待的念薏。
“你以为郡主会和你抢那种东西吗?不过是借看一下罢了。”双情不屑的哼嘲。
“我念给你听就好了……”想到或许可以借助她的知识解惑,念薏让步了,“如果郡主知道诗文的意思,麻烦请你顺便帮我解释一下。”
她拿过这首诗求助福霖生,他一径暧昧的瞧她,要笑不笑的死样子看得她浑身不自在,最后没要到答案便自动放弃。
自怀袖轻巧地取出白色绢质巾帕,她好不专心的读着:“关关睢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进。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参差荇菜,左右毫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够了,别再念了!”苇心霍地大吼。
念薏因她突几的反应吓着,讷讷的说:“郡主,我不念了,已经念完了……”
“你给我闭嘴,”心下一把烈火在狂炙,所有不悦的情绪翻搅着,苇心睁着烧红的眼瞪向她娇斥,“为什么是你,你凭什么!”
一双手掌火速扑袭而来,凶狠地掐住念薏的颈项,企图直接施劲钳断她的颈骨。怎么也不相信温文内蕴的元律,竟以如此大胆的方式求情示爱,不该是他主动的……她不相信自己竟输给这个丫头片子!
念薏眼前一片黑漩星光,脖子上残暴的劲道几乎截断了她的气息与声音,使劲之猛,令她完全无法站立。
突然逼近的死亡让她看不见任何东西,听不见任何声音,她双瞳发直,浑身颤栗,仿佛生死的交界全凝结在喉头上。
“郡主,好痛……”痛楚化为骇怕,念薏被掐缚得喘不过气,重咬不停,身子惊慌地频频退后,似想挣开她的钳制,直到腰后抵住了因初雪融化而略感湿意的栏杆。
“我恨你、我恨你……为什么你要缠上元律?”苇心不住的欺近,狰狞的面孔失去平素婉约的模样,吓得念薏只能不停的后仰身子。
此刻,她什么都顾不得了,认为只要念薏消失,元律又完全属于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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