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嬿独居的红厢坊,今夜木门依旧紧紧关闭着,到底今晚是哪个幸运儿能见上美人一面,一亲美人芳泽?谁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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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长得丑,再加上全身又黑又脏,所以赵嬷嬷安排童咏瑷在后头厨房内打杂,不让她到大厅前头帮忙。不过这倒是挺合童咏瑷的意,因为到前头帮忙,有时还会被客人毛手毛脚的,那种心里上的不舒坦,是不管洗了几次手也洗不掉的。
只要负责把后院花圃努力打扫好,偷懒休息时不被赵嬷嬷抓到,把伙房大爹交代的命令老老实实的做完,日子倒也过得很简单,只不过每天都得忙得昏头转向,累得跟条牛一样就是了。
童家庄的印象渐渐离她愈来愈远,远到她已经快回想不起来那些伤心的往事了。不过她仍坚信有一天她一定能和家人再重逢,为了那一天,她就算忍气吞声也要好好活下去。
这天伙房大爹准备了几样点心,要童咏瑷送去红厢坊。
一踏进独门独院的红厢坊中,适巧碰到宋嬿正在排练新的舞蹈,碎石花径上,只有她与红花院的专属琴师瞎眼婆婆二人。
只见瞎眼婆婆低头抚着琴,曲调低低幽幽,带点温柔又似有些幽恨般地诡异,宋嬿正专心地把肢体的律动巧妙地与这曲调融和在一起。
童咏瑷看痴了,粉红色的桃花花瓣飘落在宋嬿的脸上、身上,想不到世上竟有人可以舞得如此的美、如此的好看!她的双眼像是被吸住似,牢牢地移不开视线;她的情感不自主地受到曲调的牵引,眼中缓缓落下泪水。她想起了娘的每个温柔微笑,还有哥哥及爹爹的笑声,那些她只能靠回忆才能见得到的人,现在竟全涌上脑中,让她的泪不知不觉愈落愈多。
「妳怎么了?」宋嬿的脸出现在她润湿的眼框前,柔声地问道。
童咏瑷摇摇头,直觉想伸手拭泪,但因双手正端着盛有糕点的盘子,没有多余的手可以擦去泪痕,只好尴尬地笑了笑。
宋嬿拿出手绢替童咏瑷拭去脸上的泪。「想家?」
童咏瑷点了点头,与宋嬿四目交接。她眼中的温柔就像娘一样,好温暖、好温暖!她让她想起娘怀中的熟悉味道,真的好想好想再见娘一面……心一酸,泪又不自觉地落了下来。
「可怜的孩子。」宋嬿温柔地自童咏瑷手中接过点心,放在桌子上,然后拿出另一条干净的手绢顺手包了几样点心拿给她。
童咏瑷看着白净的手绢上绣有凤舞飞翔的图样,看得出是出自名师之手的昂贵手绢,但宋嬿丝毫不在意,顺手就拿它包了点心给她。
「大爹的点心做得极好,难得他兴致好做了这几样,妳就拿点去尝尝吧。」宋嬿伸手轻轻抚着童咏瑷的头发。
「谢谢!」童咏瑷涂得黑漆漆的脸上,露出天真的微笑。
「不会。婆婆,我们继续吧。」宋嬿对一旁的瞎眼婆婆道,并调整好准备的姿势,就算只是排练,她也依然十分认真。
看着她努力的舞着,桃花花瓣在她身旁不断落下,形成一幅奇异的景象。童咏瑷振奋起精神,手中的点心传来阵阵的暖意,她嘴边噙着微笑,开心地离开了红厢坊。
「咏瑷?」刚巧从外头回来的柳小春,叫住了正要往外走去的童咏瑷。
「小春,妳怎么了?」童咏瑷看着柳小春一脸惊讶的表情,不解地问道。
「刚刚妳进去红厢坊了?」柳小春问道。
「嗯。大爹做了几样点心叫我送来给嬿姐姐。」
「妳就这样进去,有没有被骂?」柳小春怀疑地看着童咏瑷。宋嬿一向不喜欢她在排舞或练舞时有人在一旁观看,所以每日到了这个时候,她总会溜到大街上逛逛,或者在红花院中四处晃晃。
「为什么会被骂?」童咏瑷有些不解。
霍地,柳小春看见她手中装有点心的手绢。「这手绢怎么会在妳这儿?」宋嬿的手绢向来都是由一位京城有名的手绢师傅亲手缝制的,手工不仅细腻,图样也以华丽著称,价格十分昂贵,她有好几次开口向宋嬿要,但屡屡遭她拒绝,现下她竟然送了条手绢给初次见面的童咏瑷,叫她怎能服气!
「小春?」童咏瑷满脸疑惑地看着表情有些气愤的柳小春。
柳小春不语,只是双眼牢牢地盯着她手中的手绢。
童咏瑷了解地道:「妳喜欢这手绢,那就给妳吧。」说着就把点心连同手绢一同交到柳小春的手上。
「不可以,这是嬿姐姐要给妳的!」柳小春回过神,有些不好意思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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