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他试图叫醒她,以确定她是否无恙。塞北的夜是寒冷的,他脱下自己的外衣为她披上。
此刻,瑶琴紧紧地依偎在贵族青年身上,像是飘零的落叶依附着一堵围墙。
「我要回长安,我要回长安……」她仍在呓语。
贵族青年无言地注视着她,如此绝色佳人虽即将成为他们突厥的可贺敦——相当于中国的皇后,但她却仍心系家国。她美丽无助的脸庞,竟牵引着他的思绪和莫名的情怀。
「你是谁?」瑶琴幽幽转醒,讶异自己躺在陌生男子的怀里,随即推开他,与之保持距离。
「公主得罪了,我乃可汗的胞弟伊利罕,不知道这一鞭竟把你的胭脂马吓跑了,诸多失礼,尚请公主原谅。」
「原来这是你们突厥人欢迎客人的方式。」瑶琴的语气冷淡而微愠。原来这意外的始作俑者是眼前这位英挺的青年。「啊!我怎么没死呢?」她又愤怒地吼着。
「是我卤莽了。」伊利罕感到歉疚,不禁低下了头。
瑶琴自然明白他是无心之过,怒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她看了眼前的男子一眼,之后站了起来,视线移向远方低垂的夜幕,心头是空荡荡而难受的。
她猛地回头,带着乞怜的眼光望着伊利罕道:「你救我离开这里好吗?」
她哀怜的目光教人不忍拒绝,伊利罕有点心动但也犹豫,须臾他回复了理智。
「这野外野兽众多,我当然会带你离开这荒野之地,送你到摄达可汗的牙帐。」
「不,我是指送我回长安。」
「你们朝廷是不会放过你的。」
「我可以躲起来。」
「你太天真了,你以为你逃得了吗?」他实在不忍心泼她冷水,又不得不据实相告,好打消她的念头。「光是离开这里就不容易了,何况逃回长安!」
瑶琴沉默了,明明知道希望渺茫,这只是痴人说梦。「与其如此,我不如一死了之。」
「公主这么排斥我们突厥人吗?」
「毕竟我不是突厥人,何况家国之思人皆有之。」
「我可以理解。」伊利罕看着粉黛盈盈的公主,心情是复杂的。她正值荳蔻年华,应享有青春欢笑;如今却得为了两国之间的和平赴塞外和亲,他不禁感慨。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突然远处传来狼叫声,瑶琴瑟缩地退了一步,伊利罕看到她美丽的轮廓,有着苍白惊惶的神色。
黑夜笼罩着荒郊,带着鬼魅的阴寒,狼群也发出凄厉的狼嗥;瑶琴僵硬的身体直打哆嗦,也不敢寻求眼前男人的庇护。
猝然一双健臂适时伸来,瑶琴愣了一下,并没有拒绝他的好意,两人一起坐在沙地上。他们只是静静的聆听彼此的心跳,用眼神交换善意的友好。
「别怕,有我在。」伊利罕痴迷了,镇静的语气充满关怀和护卫佳人的坚毅。
「我恨突厥人!」她不假思索的迸出一句。
闻言,他没有多大的惊讶,只是苦笑着。
「公主即将成为尊贵的可贺敦,必须把心中的仇恨消除,将来才好过些。」
「什么尊贵的可贺敦,我不过是一颗被摆布的棋子罢了。」
「凡事如果能换个角度来想,你就不会如此难受了。」
「此话怎说?」
「因你一人的牺牲,促使两民族和睦,这不也是百姓的福祉?」
瑶琴讶然了。印象中突厥人是野蛮又粗鄙不堪的,怎会有这样的想法?
「你说得倒轻松啊!」心里认同他的想法,表面上仍是不服气。「阁下踩的是自己的国土,饮的是自家井水,又怎能体会一个女子远嫁异乡的悲哀?」
「其实我能体会你的心情,家母当初也是和亲来突厥的,每次的和亲至少能暂时化解干戈,安定一阵子……」
「但是和亲的事始终不断,战事也没有因此而停息。若一个国家能富强,就不至于让人欺凌。」瑶琴感慨地道,她怀疑这样的牺牲是否值得。
「你们周室的武将不能扞卫江山,让弱女子当代罪羔羊,实在不应该!」此时他也为她叫屈。
「如果你们有一点恻隐之心,今日也就没有和亲之事。原来是你们男人之间的战争,却要拖累我们这些女子。」瑶琴猛然挣开他的手臂,心底有着深沉的悲哀。
伊利罕沉默了,他自忖:若我当了大可汗,我会放弃和亲吗?
掠夺财物和美女,是他们突厥不变的习俗,至于战争,那是以自己的血汗证明实力,那种成就感是女人无法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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