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是不回家的……」一听到这答案,她竟感到有些失落。
「或许为了你,他会回来也不一定。」目光落在姑娘脸上,月嫂对她投以一抹了然的笑容。
孰料旭见却是不明就里地眨了眨眼。「为什么?」
「这月嫂也没法给你答案,搞不好你是他带回来的媳妇也说不定!」
话一说完,旭见随即爆出羞赧的绯红,一双眼竟因这句话失了焦距,瞬间她根本不知自己的眼睛该往哪瞧。
瞅着她害羞的模样,月嫂心底踏实了许多。
说不准……说不准这美丽的小姑娘就是他带回来的媳妇啊!
掩不住的心花怒放,月嫂明白地握住她的小手道:「若你能当咱们家的媳妇也挺不错的,除了出入战场较危险外,沉儿可是让你挑不出半分毛病、值得托付终身的对象啊!」
「月嫂……」
「好啦!你歇着,待会平春会替你送粥过来,我先替你去打点几套衣服,别下床知道吗?」
「我知道了,谢谢您。」
她微微牵动唇角,那笑容为她更添几分惹人疼惜的羸弱气质,月嫂愈瞧愈满意,噙着笑容出了门。
微微叹了口气,她望着窗外早发的梅蕊,竟不自觉茫然了。
虽是初春时分,但一练完兵,那浑身的汗水已轻而易举濡湿了项雪沉身上的衣衫。
在九镇将军中他之所以会被皇帝器重,乃因他强调纪律与武艺并重。
一来是因他以身作则的行为足以表率,二来他认为士兵在作战时若可以发挥平日所学,在战场上除了自保外亦可杀敌,继而立功。
项大将军纵横沙场的威名便是因此建立的。
只是无奈朝政腐败、外敌又不断,总给他一种沉重无比的无力感。
近来他更时有想离开军队,甚至撒手不管的想法。
细想自他十八岁接任以来,已有整整十年的光景是在沙场上度过的。
那杀戮让他不厌倦也难啊!
脱去上衣,他徐步走回主帅营帐内,却被系在腰际的玲珑小剑给分去了心思。
是「旭情剑」,听那铸剑师傅说是「碔释」的余烬所铸成,因为费时九日,所以称它做「旭情剑」。
又因两剑皆是短时间所铸出的剑,因此于双剑鞘口处可相嵌合为一剑,互补其不足。
「碔释」与「旭情剑」是一对。
当他细看着那造型精巧的青铜短剑,脑海不禁浮上一张美丽细致的脸庞,一颗心竟不自觉地微微发热。
自回营至今已十多天了,不知道那姑娘熬过难关、醒了没?
倘若醒了,会不会如鲁大夫所说,发生失忆的现象?
又或者她已痊愈,离开了呢?
千百万个猜想揣测在脑海中翻掠,还来不及理出头绪,理智已率先制止了他满脑子的妄想。
不知怎地,留在脑海的竟是那日她伏在自己身上狂吐的狼狈模样。
当她柔弱无骨的娇软身躯伏在自己身上时,心口那突然的悸动足已教他心慌意乱。
他无奈叹了口气,为自己心头浮上的莫名思绪感到烦闷。
这是他第一次为一个姑娘牵肠挂肚……
想再见她一面啊!
瞅着自己映在木盆中微赧的脸孔,项雪沉尴尬地拨去那倒影。
项大将军,你在想些什么?该以军事为重啊!
对一个初识的姑娘产生如此绮思是好?是坏?
他已无法断定,只是心底有一抹细微却不容忽视的情感骚动不已,久久无法平复。风挟着微凛的寒意,吹得人忍不住哆嗦,唯有厢房外的新梅不畏寒意地绽放出属于它的美丽。
打量着自己在铜镜中的模样,旭见这才满意地走出门,往大伙聚集的地方走去。
「嘿!雨姑娘,你真早。」绕过前庭,正在门口扫雪的家丁平顺抬起头对她打招呼。
俏皮地吐了吐舌,她轻喃:「被窝太暖和了,险些起不来呢!」
「和平顺一样,哈!」不知是因为天冷还是害羞,平顺那张稚气的脸竟带着几分宛若新梅般的绯红。
扬起瑰色红唇,旭见轻掩而笑,脚步则不自觉缓了下来。「要不要我帮忙?」
她话一出口,平顺惊讶不已地连忙挥着手。「不成!不成,这粗活是我们的工作,你是客人,哪能让你做这事呢!」
就算他向天皇老爷借胆也不敢让雨姑娘做这杂事,虽然将军一直没再回府也从未言明,但在将军府中的人几乎都把她当成未来主母般对待。
偏偏这雨姑娘在能下床走动后,竟直嚷着要和大家一样分担做事,搞得大伙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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