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映儿看得傻眼,脸上却是寻常姿态。
她端坐于床榻上,听见婢女询问着老爷怎么不曾回房喝交卺酒,也不曾完成和髻结发步骤。
只是,婢女们说了半天,仍然没人敢去找南宫啸天。
好不容易请了管事去催促,回来的答覆却是——
「老爷交代,琐事杂习可免,伺候夫人沐浴更衣即可。」
于是,金映儿便乐得在婢女的服侍下,摘下头上那顶堆满华丽珍宝的凤冠,以及臂膀颈间那些黄金珠翠首饰。
金映儿用眼尾余光寻找到她的绿包袱正搁在桌上后,稍稍安下了心。今晚要过关,便得靠里头法宝……
「帮夫人除去珍珠珥饰。」圆脸婢女春花说道。
「不用了,我这珥饰不离身的。」好用来提醒自己,救人也是能有收获的。
「夫人,这边请。」高瘦婢女秋月领着她走到屋内另一扇门边,门一推开——
是一处以白石砌成的方正浴池。
两旁立灯映得池内水色如月,兼以热气氤氲,让金映儿以为自己走到仙境。
「奴婢们伺候夫人沐浴。」春花、秋月上前要替她褪去嫁裳。
金映儿摇头,紧揪住衣襟。
「夫人害羞呢!」春花圆脸笑得红通通,为她卸去那件攒金绣凤的红嫁裳。
「我习惯自己沐浴,你们都退下去吧。」金映儿拉着身上白丝单衣前襟,努力表现出自在模样。
她实在搞不清楚这些有钱人脑子在想什么,她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会需要别人帮忙沐浴?
「夫人若有需要,摇摇旁边玉铃即可。」秋月说道。
待到所有人全退出之后,金映儿松了口气,这才褪去单衣,走进浴池里。
乳白色热水抚过她酸痛肌肤,她感动到险些掉下泪来。
上一回这么痛快地泡澡,是五年前爹赢了一大笔钱,带着她到城里最贵客栈里过了几天好日子的那一次吧。
她闭上眼,什么也不想,只让热泉烘着她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微笑着。
她不晓得躺了多久,但她知道她必须回过神来,好好想法子应付接下来的新婚之夜,于是她大声地告诉自己——
「富贵荣华到头总是空!快醒来!」
「没想到你年纪虽然轻,却有如此深重感慨。娶得如此夫人,当真是我南宫之福。」
金映儿蓦睁开眼,对上南宫啸天面无表情的俊容。
他如鹰目光滑过她手臂上那几道浅浅伤痕,却没忽略那对美好裸肩,黑眸于是更显深幽。
她倏地往下一沈,圆眸凶光一现。
「这晚原是新婚之夜,夫人害臊什么。」南宫啸天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被热水温红的娇俏丰颊。
金映儿嘴角抽搐两下,努力装出羞人答答模样。
她害臊个大头鬼!她是被他占了便宜,气到想杀人放火!
她原本是打算在新婚之夜先用迷药迷昏南宫啸天,再给他一种妓院常用销魂散,让他以为已经和她有了鱼水之欢。之后的事,她还没想到,总之就是且战且走吧。
岂料,他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杀得她措手不及。她听窑子姑娘说过,有些男子偏好在房间之外地方苟合,这……南宫啸天……该不会也是此道中人吧?
金映儿勉强想挤出笑容,脸色却是益发苍白,心里紧张,一时却不知该如何反应,总不能要她这个假的大家闺秀装出窑子姑娘老练姿态来掩饰害怕吧。
「侍候夫人穿衣。」南宫啸天朝着门边喊一声。
「我自个儿来便成……」金映儿看了他一眼,希望他快点滚开。
「夫人乃是金枝玉叶之躯,应当早已习惯有人伺候。」他说。
金映儿觉得此话讽刺意味甚浓,可又挑不出什么毛病。
「奴家只是不习惯让其他婢女侍候。」她柔声说着,泉水下的手掌紧握成拳。
「那又为何不带着婢女陪嫁?」南宫啸天在一边木椅坐下,欣赏着她变化万千的神情。
「我怎么忍心让她们为了我离乡背井呢?」说得真好,连她都想红眼眶了。
金映儿扬眸望向南宫啸天,只见他玉容淡然,黑玉杏眸像是要逼人招供似地直盯着她。
南宫啸天锁住她的眼,唇角似笑非笑地勾起。
原来他这些年不是不懂得笑,只不过没遇到让他微笑的人罢了。或者,他漠然的性子早已因为前阵子的经历而有了转变呢?
「夫人果真好心肠,算我南宫啸天祖上积德。」他凤眸微扬,眼里带着一分笑意滑过她圆桃似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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