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不想拿自己的宝贵性命,去赌这样的「万一」。
她谁都不尽信,只信自己,只信自己的言灵力量,它是全天底下,唯一不会背弃她的东西。
她要拿回她的东西,她的言灵。
谁封住了它,就找谁讨去。
当然,如果直接伸手索讨,再加上一句「把言灵法术还我!」,一定是直接遭拒,说不定更会让银烟管多敲脑门一记,自讨皮肉疼痛。
这种时候,明的不行,只能来暗的。
男人嘛,多好拐,嗲声哎哟哎哟偎过去,指腹往他胸口蹭画几个圆圈圈,还怕他不吗?
男人心一酥软,女人说些什么都嘛好好好,她见多了,不信某人是例外。
延维拟好的计谋如下——
进房,色诱,拐他应允她所有央求,等顺利哄他定下契约后,她就能哇哈哈哈夺回言灵,顺带拍拍翘臀走人。
完美。
精心打扮的她,清艳迷人,既矜贵又娇嫩,绘上胭红的眼尾,红魅似花染,轻轻弯眦,绝美风情横生,唇间点上朱红,衬托菱形小嘴丰盈水嫩,长发随手梳拢,不加以盘髻束缚,舍弃累赘发饰的锦上添花,她以女人最原始的娆乱姿态,缓步来到门扉前。
白洁素荑抱着翠绿鼻烟壶,掌心的温度,煨得玉烟壶暖暖的。
准备妥当。
延维很清楚,她今夜有多美丽。
略去敲门之举,她不请自来,轻推门扇,海底城的湛清潮阳,受阻于门外,屋子里不见半滴水珠,只有淡淡云雾,如薄薄白纱,缭绕在每出每角落,朦胧迷离。
她踩进屋内,烟雾纠缠上来,围绕她,轻拂因步履轻快而顽皮弹跳的发梢,触及她刻意拉开的襟口雪肌时,白烟动作显得灵巧且缓慢。
狻猊躺在长椅间,横陈懒卧,烟管不离口,眸子慵闲闭上,长长的睫,藏住那对漂亮的紫色瞳仁。
他似寝未寝,衣衫束缚松解,滑开胸前一片春景。
「那么晚……到我房里来,做什么呢?」他开口,嗓儿淡然。
「来谢谢你呀。」延维娇笑,说的理直气壮。
「谢我?」
「谢谢你今天从你四哥手里救我。」她步步靠近,身姿摇曳如柳,娇躯淡淡花香,和入了满室烟雾中。
「那你应该连带谢我从二哥三哥六弟七弟八弟九弟以及父王、四舅爷和大表哥手里救你才对。「他调侃笑着。
提刀追着要砍死她这只坏人好事的小疯子之人,何止他四哥而已?
「一并说谢啰。」她抵达他卧躺之处,裙椤撩拢,径直挨紧他腿边坐下,丝滑柔软的料子,有意无意滑触着他。「若没有你在,我老早就被他们砍成肉粉,你真好,这么保护我,我以前真是太不知好歹了。」
当一个女人——一个总是颐指气使、高傲难训的女人,突然间低声下气,娇姿可怜地呢喃软语,满口歉意反省,可别开心得太早,她转变如此之大,只有两种可能——
一,她被怪东西附身;二,她心里打着另一种更邪恶的念头。
依他判断,她属于后者。
来者不善,用甜美滋蜜的笑容,包裹着毒药。
狻猊噙笑,不点破,也不打断她做戏的认真态度。
「我决定,以后不再去闯祸,我要安安分分,不给你招惹麻烦。」她软绵绵贴过去,纤巧身子效仿他的卧姿,一块躺上长椅。
他枕着绸枕,她枕的,是他横放的臂膀。发丝饶人,在他肤上,若有似无,腻动着。
他对她的亲昵贴近没有推拒,看来相当习惯女人往他身上趴。
「很好呀。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如果是出自真心,就更可贵了。
「你说你另一个名儿叫烟华?」她的手指,由烟管攀扶而上,滑过上头精雕的花纹,抵达他微掀的唇角。
「嗯。」他始终维持着合眸假寐。
「哪个女人替你取的?」
「一个温柔伟大的女人。」
「林樱花?」这三字,她说得有些重。
「生我的娘。」他揭晓答案,她竟觉得松口气,不是林樱花就好。
「因为你嗜烟?」
「因为我打出世开始,对任何事都没兴趣,据说,无论爹娘如何逗弄我,我全不理睬,被送进天池豢养也一样,直到守池天女无心端来一炉檀香,燃起细雾,那时我笑了,趴在那炉檀香前,可以不吃不动,专心看着炉烟变化。守池天女与我母妃,便烟儿烟儿地喊我,甚至替我取名叫烟华,偏偏我父王嫌「烟华」不够威武,才另取「狻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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