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凛佳人(上)(24)

2025-10-07 评论


她心思紊乱,得很直到被送回夏家,回到小院落,仍没从中理出头绪。

这一夜,她在属于娘亲和她,还有大智和果儿的小小偏院里。

月光很好,洋洋洒洒落在四方小天井,娘亲很好,神智清楚,没有发病。

当她和果儿一块儿替娘亲略僵的筋骨按揉过后,果儿回房里休息,她陪在娘亲身边,母女俩躺在月光迤俪进屋的临窗长榻上话家常。

「清儿,那个『松辽宫家』的主爷,是个什么样的人?」

娘亲见她表情诧异,低柔笑了。

「我听果儿说的,她说啊,你今儿个被那位宫家大爷请出府,他要你带他去玩、去逛,果儿还说,那位爷很护着你……」

护她……是、是吗?

她低眉一思,有什么猛地撞上心头,记起他大刺刺领着两妹子前来寻她的真正意图。护着她?嗯……无可否认,他此举的确让她在夏家有些分量。

「娘,他那个人啊,唔……不太好相到的,外表斯斯文文,像颗好咬的软柿子,其实脾气很大呢,又冷又酷,才说他几句,他光凭眼神就能杀人。」她今儿个就被「杀死」好多次。欸,总之谁敢碰他逆麟,绝对惨死,瞧,她不就被他「钉」个死惨……

她轻轻地、自嘲地笑出,心口却微微绞疼。

因为缺了什么,所以渴望获得什么,尤其亲眼见他追姑娘追到南方来,见他宁淡神态转眼封霜,那再再悸撼她心房。

她,夏晓清,也想被一个男子这般倾慕。

「清儿……」娘亲抬起细瘦的手,缓缓抚触她的流泉发、她的细颊,柔声道:「从没听你这么批评人啊……你其实挺在意他的,是吗?」

「娘,我没有,我只是——」急辩。

娘亲带暖的手突然抚住她噪进的唇。

晓清无法再语,因娘的指尖怜爱地勾勒她五官轮廓,而后缓缓挪向她的颈。

「清儿,我给你的那块双心玉呢?」

「在这儿,我一直贴身戴着。」她从微敞的单衣襟口拉出一条五彩带,底下系着一块圆形的羊脂玉佩,玉色温润无端,在月华下流泛光彩。

娘亲拍拍她的手,已有细纹的唇角扬了扬。

「贴身戴着……挺好、挺好啊……要真遇上喜爱的人,就把双心玉分给那人吧,当作定情之物,那才好。」

「娘……」她呐呐唤了声,绣颊如霞。

「呵呵……清儿害羞呢!」

她搂着娘亲的腰,脸埋进娘亲的香发里,母女俩相偎了好一会儿,晓清忽而细细、哑哑地问——

「娘,如果喜爱一个人,那人对自己却无情意,这样……还能一直去爱吗?」

娘亲没有答话,她微微拉开上半身,才知娘已交睫睡下。

她勾唇一笑,替娘亲盖平了被子,起身欲关窗。

月娘犹挂天井之上,她仰望着,想起刚刚所问出的,心里淌过一声叹息。

何须去问呢?

娘心里只有爹,倾心倾情,一生不悔,但爹……

对她而言,爹是一道模糊的身影,文弱寡言,只与书为伍,何曾真正、深刻、用心用情地看娘亲一眼?

她拢拢襟口,柔荑碰到藏在衣下的那方双心玉,不禁顿住。

玉心澄明,素心若梦,而谁能与共……

她突地轻抽一口气,因此时此刻,脑海中竟清楚浮出一张冷岭面容——

宫静川的脸。

成天胡思乱想,她发什么疯?!

微恼咬唇,甩甩头又有些狠地拍拍发烫的双颊。

她阖上两边窗板,将勾得人心思浮动的月光全挡在窗外,再把该抛掉的东西用力、用力地抛诸脑后……

之后每隔三日,宫家的马车一清早会等在城东夏府大门前,接夏晓清出城,然后午时过后会将她送回。

关于她受宫静川所聘,当起小姊妹俩的「西席」—事,夏家主爷知晓后自是喜孜孜,以为拉上这条线等同是攀附上「松辽宫家」,私下又不断叮嘱,要她继续伺候好宫家的爷和小小姐们……听这些话,她心里厌烦,却不能反

有时在宫静川面前,她内心深藏的自卑自鄙会无端端被唤出。

这个人深知夏家主爷、二爷的作为,根本瞧不起夏家,他虽肯与她交往,但她毕竟也是夏家人,与他所瞧不起的那些人摆脱不掉血脉相连的关系。她也不知自己为何如此在意,只是在他面前,真会生出自渐形秽之感。

幸得近几次被接到竹林中那座大宅,他忙着处理生意上之事,亦忙着与当地官府和大商行会应酬,再有,他似乎也常上「静慈庵」参拜,她没能见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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