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涟漪怔怔地瞧着她,忽而正色道:“大理国似乎没有姓‘待’的。”
待年年偏过脸来,直截了当地问了:“公主是在怀疑待年年的真实身份吗?”
“若我知道的不错,你是两年前才到大理的。而‘待’,可不是大理国当有的姓。”她慢条斯理地说着,似无关紧要,却字字珠玑。
即便她有千百招,待年年只还她一句话:“我不姓待,也不姓年,我叫待年年。”
“那我们就此别过了,待年年小姐。”段涟漪起身这就往门外去。
这前前后后连一盏茶的工夫就没坐上,便要走?那她又为什么要来?待年年不明所以地站起身,远远地看着她,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这就走?”
“以为我是来骂你、打你,逼着你把高泰明交出来的?”
段涟漪笑眯了眼,偏过头来瞧着她,没有女人间的嫉妒,只是艳羡,说不尽的艳羡。瞧了一眼里屋那道帘子,她淡淡地吐露了一句:“不该是我的,即便再怎么强留也不会是我的。原本就属于我的,永远都会属于我。”
打起帘子,她来得突然,走得更突然,让周遭的人全都跟着茫然。
眼见着她走得无影无踪,待年年嚷了一声:“出来吧!”
帘子里头那个一脸丧气的高泰明钻了出来,远远地凝了一眼段涟漪离去的地方,轻咳了两声,他挨着待年年坐下,“她……她都跟你说什么了?”
“她说什么,你躲那帘子后头不都听见了嘛!”
这话顿时把高泰明给呛住了,吞了几口茶,他还是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吧!
他不说?那她来说好了。
“我说高公子、高爷,您一天上百两的雪花银包下我这碧罗烟的头牌,日日却在凳子上囫囵着。放着高相国府高床软枕你不睡,在我这儿干耗着,有什么意思呢?要我说,高爷,您该干吗还干吗!就像刚才那位贵主儿说的那样——不该是你的,即便再怎么强留也不会是你的。原本就属于你的,你想逃,还真逃不掉。”
她落了盏,顺着她手的方向望去,高泰明见到了一盆很眼熟的绿萝,清凌凌的水养出的绿萝——透亮的盆子,里面全灌着清水,上面养着绿萝,水里养着锦鲤。绿萝叶茂蕊繁,须根深入水底,锦鲤围着须根打着转的戏水。
——这玩意似乎不止段负浪一个人欢喜啊!
高泰明最大的优点就是——听劝,听女人的劝,尤其是听漂亮女人的劝。
当晚他就别了碧罗烟回了他的相国府,前脚刚跨进门,他就觉得这相国府与往常不太一样。早有管事的跑来报说:“小爷,相国大人回府了。”
为了高氏百年基业、今朝辉煌,他们父子二人早有了默契。高泰明在前方守着首府,参与朝政,相国高升泰在缮阐带着高家的兵力静观其变,互相协作,彼此增援。
父亲大人连夜赶回,莫不是有要事?
他刚要开口询问,高相国手一抬堵住了他的嘴,“跟我来。”
他打前边走着,高泰明在后头跟着,抬脸一看,宗祠的牌匾高高地压在高泰明的头上。相国站在诸灵位的前面,让高泰明就站在外面,就在宗祠的牌匾下站着。
“泰明,知道为父为什么让你站在宗祠外头吗?”
高泰明心说八成这事跟段涟漪撇不清关系,还真给他猜中了。
“你,高泰明,你不配站在这高家的宗祠里。”高老相国指着他的鼻子骂开了,“你知道高家祖祖辈辈,为了这间宗祠,为了这一门的尊贵都做出了什么样的牺牲吗?当年大理第十代君主段素兴年幼无能,听任群小,荒淫昏聩,国人不满。
“是你祖父——是你祖父联合群臣将其废之,另立段思平的玄孙段思廉,就是今日的一心大师为君。
“你祖父以此拥立之功,一举凌驾于诸姓之上。可你想过没有?若当时你祖父废君之举不成,那对高家来说将是灭顶之灾。你祖父挺过来了,你祖父领着整个高家挺过来了,挺过了那一段便是满门的尊贵荣华。
“可到了上德帝在位,咱们高家就没那么轻便了。他重用杨义贞逐步削弱我们高家的势力,我眼见形势不对,数十年谨小慎微,明哲保身。更是下了狠心,不理会你奶奶、你母亲的苦苦哀求,决定将你送往宋国。一为避祸,二也是保存实力,以图他日咱们高家东山再起。
“高泰明啊高泰明,为父我年上四十才得你这么一子,你是我的独子啊!你是高家嫡传的唯一子嗣。为父舍得你吗?不舍得!为父不希望有儿有孙承欢膝下吗?想啊!我当真舍得你奶奶日日以泪洗面,临终都未得孙子送终?我当真舍得你母亲年年埋怨我,病逝前都不肯原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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