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只是我的手机和你的手表一起出了问题。”关雅彦叹了口气,连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很苍白。很显然,是某个环节出了错,而他不害怕出错,怕的是——这个错是无法被纠正的。
他回想起自己稍早时脑中闪过的那些邪恶念头。他不是想要火山爆发、地震海啸,甚至来个雷劈掉这座公园吗?他不是想要逃离自己现在索然无味的日子,买一段截然不同的人生吗?难道说——他潜意识中的愿望竟以这种方式实现了?!
低头再度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钟显示,仍然是六点零六分,而秒数也依旧在不停跳动,不停反复。他沉下眸光,直到此刻,还能骗自己这只是单纯的手机故障吗?
这时,身边传来细软如猫咪叫一般的啜泣声。关雅彦转头一看,果然,夏悠凉已经开始抹眼泪了。娇小的身子像刺猬似的团成一个球,露肩礼服下白嫩的肩胛骨一颤一颤,哭得很伤心。
他心头一软,的确,又是爆炸,又是诡异的时间点,今天晚上一个不留神踏入他的主题公园里——对她而言还真是场飞来横祸呢。
唉,虽然不悦她先前嘴硬死不认错,可是此刻看她哭了,他心里竟然开始觉得内疚了。尽管自己也是这场爆炸的受害者之一,还被压在画框下出不来,但——这女子打着哆嗦抹眼泪的模样,的确让他禁不住起了几分怜惜之情。
“夏悠凉……”他叹了口气,冲这匍匐在地板上哭泣的女人抿出一个透着无奈的浅笑,“别哭了,至少我们还活着。”许是“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心态,让他的声音不自觉温软下来。
夏悠凉脊背一僵,然后,哭声渐渐止了。
是啊……至少他们还活着。
眼泪挂在腮上,还是热的;因为害怕而颤抖的手,还有力道去抓住什么。
当理智回潮,渐渐压制内心的恐惧,她终于能够消化关雅彦所说的话:他说得对,至少他们还活着,活着就好。她会害怕,她会恐惧,会发愁不知道该怎么办好——这样,总比浑然不知地在爆炸中粉身碎骨,没有意识地死去要好吧?
还好,还活着呀。这样想着,她伸手抹去泪水,坐起身来。
耳边又听得关雅彦补上一句:“只要活着,就有办法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也就有办法从这里走出去。哭不能解决问题,振作起来吧。”
夏悠凉蓦然回头,同时,心头一悸。关雅彦……这个看起来没什么本事的公子哥,此刻浓眉深锁,眼神坚如磐石。他定定地望着她,在此刻,放下方才的争吵和不愉快,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容。
在这英俊黝黑的男人坚定的目光和上翘的嘴角中,她竟奇异地——获得了某种勇气。
正当两人四目相对的时候,爆炸后破败的房间里突然响起另一个声音:“雅彦!夏小姐!你们俩还好吧?”
这是……展晖的声音!关雅彦和夏悠凉同时猛地回头。公元二零零六年六月六日·晚上九点二十分
月华星辉满天,如水夜色下,那曾是百万富翁主题公园的那片土地上,如今是一片残垣断壁,空气中还漂浮着硫磺浓烈的气味。警察已经派人将这里围了起来,不少路人站在围栏的外侧朝里张望,不时交头接耳,窃声议论着什么。
“让开!让开!快闪开,让一下、让一下!”
突然,一辆豪华的加长型房车驶入汹涌人流,车上跳下几名彪形大汉,黑着脸嚷嚷着驱散围观人群。随即,一双踩着银灰色高跟鞋的柔白玉足从房车内缓缓跨下。紧接着,那美艳绝伦的女子探出头来,一双哭红的眼哀伤地看向主题公园的残骸。玉嫩的颊边,还闪烁着晶莹的泪珠儿。
围观的人们惊艳地睁大了眼,有人眼尖地认出这个女人,她是经常上本地报纸娱乐版的玉女新贵何琢莹,同时也是关家小开、此次爆炸事件的罹难者之一关雅彦的现任女友。
夜风微凉,何琢莹伸手优雅地拢了拢身上的披肩,步履婀娜地走到几位在现场侦案的警官面前,朝为首的那位轻轻鞠了一躬,“黄警官,我一接到您的电话就马上赶来了。雅彦他……真的……”她红唇颤抖,显然情绪激动说不出话来。
“很遗憾。”黄警官神情肃然地敛着眉目,“虽然目前还没有发现任何罹难者的尸体,但根据当时路过的群众提供的线索,关雅彦先生和展晖先生二位——当时的确是身在爆炸事故现场。”
“那也就是说……雅彦被炸死了?!”何琢莹掩脸而泣,哭得好伤心,那楚楚可怜的模样让警察们也看得好不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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