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世世未了缘(26)

2025-10-07 评论


太阳穴中似是被一根钻子使力狠刺,周围细微的声响变得狂风扫过一样刺耳得难以忍受,胸口也像被烙铁狠狠烙上般。恍惚间,她觉得自己就要死去了。

双手痛苦地捂在心口,面无血色地跌跪于地,妆台上的东西也被扫落,那张写着起言思念的纸笺也飘落身旁,秦素刷白了脸,冷汗湿透重重罗衣,疼痛在她的每一条神经中扩张,不断膨胀着,她甚至能感觉到身体里那满含邪恶毒素的血液在迅速循环着飞快滋生。

又来了,又来了……每次痛至及至时就乘机冒出的邪恶欲望再次造访。不能啊,不能用这种狠毒,邪恶的方法来止痛的。太残忍,太残忍,她不能,不能……

汗珠,一滴滴断线般从她苍白的脸上滴落,滴洒在那张纸笺上。秦素使力眨着被汗水濡湿的眼,极力想看清那一个个好似在水波中荡漾的文字,那是支撑她撑过这场灾难的唯一力量啊。颤抖的手指伸出,用力抓住纸笺,但泛白的指节却怎么也抓不牢那张纸。

起言,起言……她在心底求救地不断呼唤着他的名字。

泪水终于混着汗水蜿蜒滑下。

这个时候,她不能到后院去的,这时候的后院人来人往,她不能……秦素意识模糊地告诉自己,嘴里多了一丝浓浓的血腥味,是血,是血!是咬破嘴唇渗出的血腥。

用力咽下那浓浓的血腥味,秦素感到精神一振,身上的疼痛也似是减轻了些。拔下头上的金钗,她闭着眼狠心往手臂上狠狠一划……

7

花前失却游春侣,独自寻芳。

满目悲凉。

纵有笙歌亦断肠。

林间戏蝶帘间燕,各自双双。

忍更思量,绿树青苔半夕阳。

秦素坐直身子,端端正正地正襟危坐,视线调向屋角一炉袅袅的青烟。

“怎么?生气了?”

罗起言坐起身,凑在秦素耳畔低问,却只得到美人一声从鼻腔发出的不屑冷哼,他灰溜溜地摸摸鼻子,叹了口气,喃喃道:“我本来还想送我亲爱的娘子一件礼物呢,不过看她如此气我,我还是不说也罢,免得碰个大钉子,我还是回书房吧。”话犹未了,秦素霍然回头,睁着一双晶亮的眼睛,问道:“你说什么?礼物?什么礼物?”

罗起言眨着眼睛,一脸无辜地摊开双手笑说:“我说了什么礼物么?我什么也没说过啊。”

秦素扑过去,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咬住他的耳朵,捶打他的肩膀,咬牙切齿地狠狠威胁道:“你说了要送我一份礼物,你明明说了,你还想赖么?”

罗起言把吊在身上的妻子拉到怀里坐好,笑眯眯地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说出的话怎么能赖呢?”

秦素微笑着点头,将晶莹如玉的小手在他眼前摊开,娇柔道:“拿来!”

谁知罗起言却接着道:“但我可从来没说过我是君子,我是商人,只听过——无商——不——奸!”

话犹未了,秦素一对纤细的素手已掐在他的脖子上,最后几个字甚至是冒着生命危险,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哇,素素,你要——谋杀——谋杀亲夫啊?”

秦素拍掉握在自己手上的大掌,啐道:“少来,我可当不起这个罪名。不玩了。”说着翻身从他身上落地。原来方才完全是罗起言自己拉着秦素的双手在脖子上“肆虐”,还高喊谋杀亲夫呢。

罗起言跟着下床,走到橱柜前,拿出一卷卷轴,递给秦素道:“为夫日前偶得一画,特赠夫人垂鉴,请夫人笑纳。”

秦素瞟了他一眼,喃喃道:“文绉绉的,是什么?”

“打开看看,不就晓得了?”面对秦素探询的眼神,他挑眉回道。

秦素缓缓展开卷轴,不由得怔住了,只见卷轴上绘着一名簪花少女,少女肌肤若雪,风姿绰约,身着一件鹅黄绸衫,衣袂翩然地立在一株月桂树下。月桂如雨,纷纷扬扬,洒落在少女衣上发间。画中少女仪态万千,风华绝世,一对眸子晶莹剔亮,竟隐隐然有光彩流转,神色间似是情深爱浓,又似黯然神伤,恍惚间竟不知她是喜是愁,只觉万语千言无从诉说。

画像边题了一首小词,云:

“宝髻偏宜宫样,莲脸嫩,体红香。眉黛不须张敞画,天教入鬓长。莫倚倾国貌,嫁取个,有情。彼此当年少,莫负好时光。”

这首小词名为“好时光”,乃是取篇末三字为名。词中着意描写一位倾国丽人,莲脸修眉,有倾城之貌,倾国之颜,希望她能及时“嫁取个”多情郎君,莫辜负了青春年少,大好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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