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弓,你真的决定要去靖安?」
「没办法,唐家既然指名了。」
白夫人喟叹,忧愁胶着在眼里。
如果可以开口,她绝对会将彤弓挽留。可惜她缺乏勇气,丈夫的警告在耳畔嚷嚷作响,惧怕教她无法成声。
把彤弓送进唐府,不等于毁了多年辛苦建构的表象吗?
而她居然无力阻挡……
「记住,彤弓,不管未来会如何,娘都希望你能获得无上的幸福。所以答应我,不要为任何事勉强自己,多为自己着想一点,好吗?」
「我知道!」彤弓笑答。
白夫人的语重心长,单纯的彤弓却误认为临别的担心。
殊不知,一趟靖安行,就这么把自己终身亲自捧手送人……靖安县唐府
「说什么我都不会答应。」愤答声响彻唐府内厅各个角落。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难道还容的了你作主吗?」异于白锦川浓重的商场气息,大部分乍见唐初龄的人,相信皆会直接联想到文质彬彬的儒者。
「爹,先背信忘义的是你,你叫我怎么听从你?」正值及笄之年的唐亦晴,涨红着脸与唐初龄争执道。「我已经许配袁家,现在怎能又要我嫁给白彤弓?一女不事二夫的道理你应该明白!」
「与袁家的婚事早就取消了,你是富豪之女,没理由跟个穷酸小子!」
「可是当年提出指腹为婚的人是爹啊!你怎么可以在袁家没落之后,随即翻脸不认人呢?」唐亦晴含泪取出腰际玉佩。「鸳鸯玉佩,成双成对。这是我和之宾婚姻的约定,也是两家世交的证明,谁也不能抹杀!」
见物,唐初龄既羞又恼,因为此对玉佩恰出自他手,亦晴与袁之宾各执其一,是他当初作为袁、唐两家联姻的「证据」。后来袁家因官场倾轧之故,逐渐失去优势,袁家二老皆在年前因病过世,下人们四散,朱门风光自然不再。
「亦晴,你要知道,白少爷的条件比袁之宾那小子好太多了,爹是为你的幸福着想,嫁入白家,一辈子富贵享用不尽。」硬的不行,唐初龄只好放软态度。
「我的幸福?」唐亦晴不禁觉得可笑。「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女儿存在吗?你不过是想拿我的婚事当筹码,跟白家勾搭。幸福?我怀疑你真懂得这两个字怎么写吗?」
「亦晴,你说得太过分了,你爹确实是替你觅得好姻缘,你不知感激,反倒恶言相向,你是怎么做人家女儿的?」原本静静安坐的唐夫人,终于忍不住而开口。
「这是我跟我爹之间的事,犯不着外人插手!」唐亦晴狠狠瞪了唐夫人一眼。
「亦晴,不准跟你二娘这样讲话!」唐初龄简直快被她气炸了。
但是唐亦晴丝毫不睬理她爹,步步逼近唐夫人。
「你不要以为我不晓得你在想什么,一旦我出嫁,等于少了阻挠,你就可以顺理成章坐上唐家正房宝座,然后以你宝贝儿子为唐家独子的名义夺了我家产业。我告诉你,门都没有!我娘虽然去世,但是正房的位子永远属于她。」唐亦晴年纪虽小,但浑身散发的气势着实慑人,唐夫人不由自主寒了心房。
「妳扯哪去?关你二娘啥事?」唐初龄赶紧护着唐夫人。
唐亦晴看着唐初龄急切的动作,不屑地冷笑道:「你为她都比为我多,我如何相信你是真的想替我谋幸福?」
唐初龄脸色铁青,冲上前就是一巴掌,但唐夫人及时拉住他的手臂,使唐亦晴免去皮肉之苦。
「你答不答应都无所谓,总而言之,再过几天,白少爷将会造访,登时你给我好好张大眼睛,瞧瞧你未来的夫婿,铁定强过那个袁之宾,然后你就会明了爹所言不假!」
唐初龄忿忿拂袖,迈出内厅,然而身后却是唐亦晴清晰的一字一句,「打从我在娘胎之际,我就是袁家人。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绝不会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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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何苦惹恼老爷呢?」唐亦晴的随侍丫鬟--月茗,端来一壶凉茶,欲使唐亦晴消消火。
独守空闺,唐亦晴神色格外凝重。
「其实我听说那个白少爷人品不错,模样也颇俊,小姐根本毋需……」一道寒光射得月茗倏地噤声。
「要嫁妳何不自己去嫁?」唐亦晴甩头对镜,镜中人侧然、愁眉深锁。
月茗好歹也跟了她十年多,为何不了解她的心情?
「小姐,对不起,我没有其他意思,我只是……」月茗惭愧地嗫嚅道。
「我和之宾的感情,你应该是看得最清楚的人,难不成你也希望我离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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