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新娘(6)

2025-10-07 评论


言嘉没好气地瞧瞧眼前的鱼篓,他的已经装满三大条,而彤弓的却空空如也。

「我分你一条好了……」

「不要!」彤弓马上拒绝。「东西自己挣来才有价值。」

这是骆爷爷教他的观念,因此他从不以白家独子而自满,产业是他爹个人创建,与他何干?

在彤弓身边千百个时日了,言嘉岂会不知他不认输的个性?三年来,府里的夫人、小姐甚或其他的仆人们都待他十分亲切,让失丧爹娘的他,没有太多伤心的机会,尤其是彤弓的存在,更使他甘心乐意一辈子为奴。

他虽名为他的僮仆,随侍他左右,然而他未曾视他为下人过,即使在凶厉的老爷面前,他还是与他称兄道弟的。为此,老爷不知责备过多少次,但彤弓就是不为所动。

朋友就是朋友嘛!管别人怎么说!承诺过的承诺,彤弓从未违背。所以他生病时他衣不解带,比爷爷还担心;陪他清理马槽,毫不以为怨,反倒自得愉悦;市井流氓无故找上他时,立即代他出头的一定是彤弓。

得此友……夫复何求?

「可恶!」一尾鱼正从彤弓两手间巧妙逃离,他泄愤地击打水面。「怎么又溜走了?」

言嘉忍住笑意,彤弓懊恼的模样实在相当可爱。本来他打算挽起袖子帮忙,但彤弓肯定会不高兴,他只好在岸边静静观赏他的愚拙。

自小与溪河一同长大的他,抓鱼技术怎可能输给彤弓?偏偏彤弓不服,硬拉着他来此一较长短。

半个时辰就捕获三大条鱼的他,如今经过两个多时辰了,彤弓还是半条都见不着。

言嘉双手撑在脑后,优闲自在地看着水中人儿的各式表情。

其实迄今为止,他仍然藏有一丝丝的怀疑。

初次于树下相遇时,彤弓仿若花精一般闯入他的视线所及,他的美自然而然吸引周围任何人事物,包括那个无法挪移目光的自己。

男生女相,自古有之。如同他自己,小时候也常常被认为女娃儿,算来和彤弓同病相怜。

年岁渐长,照理外表的改变是必然,现在已经很少会有人把他当成女孩。但是,彤弓却像停滞似地,面貌依然,似玉如花。无怪乎走在路上,总是避免不了无聊人士的轻薄。

他如果是女儿家,一定非常有趣……不过,若真如此,恐怕他们也不会有成为朋友的机会……

忽然间,一声尖叫响破他耳际,彤弓踩石不慎,整个人跌入水里。

言嘉即刻跳起身,二话不说跃入溪面,所幸水流不甚湍急,彤弓迅速被救上岸,两个人顿成两只落汤鸡。

彤弓意识还算清醒,按着胸口直咳,意欲把多喝的几口水统统还出来。

「还好吧?要不要看大夫?」言嘉焦急如焚,自后攫住彤弓双肩。

彤弓虚弱地摇动右手。「拜托!我没那么没用。只不过喝了几口溪水,死不了!」

言嘉喘下一口气,紧绷的心弦松了些。

和彤弓在一起,有几条神经都不够用,每次得为他各种博命演出捏一把冷汗,哪天搞不好还得赔上自己的性命!

但他清楚,即便如此,他仍然甘之如贻。

「这附近有间破庙,我看我们先去那儿将身子弄干,否则以我们现在这德行回去,铁定少不了一顿骂。」

「不需要了!」彤弓马上拒绝,神情局促。「反正被骂就被骂,这又不是第一次。」

「可是不烘干衣服,万一染上风寒……」

「不会的,我身体健壮如牛,小小的落水能奈我何?」正说话间,豆大的雨滴杀风景地倾盆而下,瞬间叫人措手不及。

反射性地,彤弓和言嘉跨上马急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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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被溪水浸透的两人,一场骤雨使得他们更为狼狈。

幸亏破庙旁有一简陋草檐,可供马匹遮雨,言嘉、彤弓则躲入庙里。

言嘉动作轻快地生起火,将身上湿透的衣服一一褪了下来。彤弓左顾右盼,观察庙内的情形,转眼间,不意言嘉上身已一丝不挂。

「彤弓,你也赶快把衣服脱了,好烤干它。」言嘉边说边靠近火堆,手掌朝着火堆取暖。

「你……」看着打赤膊的言嘉,彤弓霎时退得三舍远。

「怎么了?」言嘉不明白彤弓此举动的意义。「快脱衣服啊!染上风寒就不好了。」

「你……你干嘛手脚这么快?」彤弓觉得自己目光都不晓得该放在何处。

记得几年前言嘉还比他壮不了多少啊!想不到如今已经如此壮硕,渐渐像个男人了……而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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