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此时,异变陡生!
只见理应浑身乏力的青年右手忽抬,还没等练华容明白过来,“喀喇”一声过,那只隐添热度却依旧光润无暇的掌便已捏碎了他的咽喉。
确认对方已无气息后,白冽予送了右掌,任由那失了性命的躯体颓然倒落于地。
肤上薄红依旧,唇间低喘亦未断。他收好面具,勉强使力撑起了几近半裸的身子,却已再无余力整衣敛容。
――即使友人迟来的足音已逐渐逼近。
屈辱、厌恶、憎恨……无数情绪于心底蔓延扩散,长久以来的自制已然完全失控。澄幽眸间淡然不再,取而代之的,是过于深切的憎恨于冷彻。
端丽容颜罩上霜冷。他就这样动也不动地静静望着眼前幽暗的林子,直到友人迟来的足音至身后而止。
而在他靠近前,冷冷一句脱口:“不要过来。”
十分简单的四个字,所带有的排拒,却强烈地让匆忙赶至的东方煜心头一震。
某种痛楚因而升起,却又在瞧清友人长发披散、衣衫凌乱的模样时,化为更加复杂而紊乱的震惊、怒气,以及深深的忧心……与不舍。
暂时稳定了杨府那边的情况后,隐有些不安的他循着百濯香的气味急急追寻至此。他曾在路上推想过无数可能的情况,却从没想到迎接自己的,会是这么样一个……虽只是背影,可单从那衣衫松垮的程度、以及散乱长发之下那隐约可见的裸背瞧来,便可知道青年如今实已几近半裸。
除百濯香的气味外,一股浓艳的香气,亦夹杂着飘散于空气之中……
察觉了那股香气,又见着友人如此模样,明白了什么的东方煜脸色一白正欲不顾友人遏止提步上前,却一脚方抬,低幽音色便已再次传来:“你再靠近一步,你我便就此恩断义绝。”
如此之重的一句,让东方煜抬起的脚就这么硬生生地停在了半空中。他来得太迟,迟得只能无措地望着前方青年勉强撑坐着的半裸背影,却什么也不能做。
而这还是他头一次感觉到自己竟如此没用。
明明是那么样在乎、重视对方的,却没能及时赶上阻止一切……眼前近乎艳情的一幕只是更加深了心底的挫折与愧疚,而令那名为自责的利刃,一次又一次地直刺入心。
他想过去。
可他不能,不是么?一旦过去了,他们便就此恩断义绝,再也不是朋友。
但要他就这么呆站在这儿,他做不到。
青年所表现出的排拒虽然强烈,可那排拒之下所掩藏着的垂落,却更让他为之心揪。
――他不能就这样放着李列不管。
即使彼此的友谊可能因此毁于一旦又如何?他已后悔了一次,便不该再让自己后悔第二次!无视于一旁练华容的尸体,东方煜一咬牙,当下已然踏出了那本自悬着一步,抬足上前将青年紧紧拥入怀中。
过于突然的变化让仍未覆上面具的白冽予心下一震,容颜垂落,真气运气便欲挣开对方――可那温柔而确实地包覆着周身的温暖,却让他终还是撤下了本已运起的劲力。
也在同时,身后友人低低的语音,传开……
“对不起,可是我没办法放着你不管……便是从此分道扬镳也无妨。但我求你,不论是为了什么,都不要这样勉强自己……”
音色沉稳悦耳如旧,用着的,却是太过沉重的语调。
一字一句,都是暗含着无尽关切的恳求。
随着这字字句句入耳,心中万千杂绪所激起的浪涛,竟奇迹似地就这么一点点平息了下来。
感受着周身仍旧让人难以习惯的温暖,青年心境渐缓,眸间亦已逐步恢复了一贯的平静。
他依然没用挣开对方,只是轻轻阖上了双眸,任由那份包围着已身的温暖丝丝沁入心底……
“方才的话,便当我没说吧。”
好半晌后,白冽予轻轻一句脱口,音调淡冷一如平时,却又带着一丝少有的柔和。
稍嫌突然的话语让听着的东方煜微微一怔,一时有些无法明白过来:“什么话?”
“恩断义绝那句。”
“……怎么样都好。见着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这才明白了他所指为何,听出友人已恢复如常的东方煜心头一松,想也不想便这么直接应道。
可换来的,却是听出他语病的青年隐带戏谑的一句反问:“那么,恩断义绝也没关系了?”
“咦?不,那、那个当然……哇!对、对不起!”
也不管背对着他的青年看不看得到,被反问得手足无措的东方煜正想摇手表示不行,可这手一挥,竟就这么让怀中青年本就松垮的衣衫直直滑落至腰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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