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真还是失策了。
本以为同桑净之事不过是个无伤大雅的小误会,由着它去也就罢了……可白冽予却万万没想到:原先看似平静的东方煜,其实对此事在意到了极点。
不……与其说“在意”,不如说东方煜是真的要把桑净和他当成了一队。不但总十分“识相”地制造着他们独处的机会,更不时传授他一些讨姑娘欢心的招术。每每听着友人如数家珍地谈着这些,白冽予便不禁从心底一阵佩服。
也只有这种时候,他才能体会这个同自个儿相处时常老实得近乎笨拙的男子,是如何能掳获无数女子芳心的――不说别的,这趟乘船南行,几乎每泊一次岸,便能遇上一两个“柳方宇”的红颜知己。虽不知友人同这些个“红颜知己”的交往究竟有多深,可单是这份能耐,就足以教白冽予“刮目相看”。
只是他对桑净既无男女之情,不论东方煜传授的东西如何有效,他也多半是左耳进、右耳出……真正听得津津有味的,反倒是凌冱羽了。
友人立意虽好,可对被迫接受的白冽予而言,却绝对是苦恼多过感谢――尤其是桑净似乎也真对他有意,照这么发展下去,便是他无意于此,怕也……
思及至此,青年面上除苦恼外已再添了几分无奈。
成亲……么?
他的年纪确实也到了可以考虑婚事的时候了。可一来兄长尚未论亲,他心底又只惦着报仇之事,自然从没想过这所谓的“人生大事”。
说实在,桑净是个聪慧又率直的女子,出身的湘南剑门又一向与擎云山庄交好,作为成亲的对象确实相当适宜――被东方煜“识相”得逼着和桑净独处时,他也不时没想过。可那样的念头,却总在刚浮现时便给一直潜藏心底的罪恶感掩盖了过。
即使知道父兄绝不会反对他成亲、甚至还会高兴地加以促成……可他,却绝对不容许自己在大仇得报前,便……
便那样……醉心于儿女情长、享受着他所不配得到的幸福。
或许真是近乎自虐吧?但若不时这样一步步地紧逼着自己,他又怎能在害死母亲后还如此苟延残喘于世?
自嘲的笑意因而于唇间扬起;仍旧凝视着江面的眸子罩染上凄然。
不论东方煜怎样误会,或桑净对他如何有意……这成亲之事,都是可以不必考虑的――反正如今离目的地的衡阳已剩不到一个时辰的船程。等送桑净回湘南剑门后,这困扰了他近一个月的“误会”,便也没理由再继续下去了。
只是,另一个困扰,可就……
回想起近一个月来困扰着自己的另一件事,白冽予面上苦恼无奈之色仍旧,眸间凄然却已转为了淡淡的柔和。
有时候,他发觉自己还真不懂东方煜的想法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同样也是从造成“误会”的那天开始的吧?便在那晚之后,积极地搓合他和桑净之余,东方煜一遇着二人独处的机会,便时常同他勾肩搭臂的……甚至,拥抱。
――若说先前的是“一时兴起、偶一为之”……如今的东方煜,便是“随行之所至、任意而为”了。
对此,不如虽有些困扰,却也在无措中渐渐习惯了那迥异于已身的温暖。
就如同他已渐渐习惯在东方煜面前表露自己的情绪,甚至偶尔做些近似于闹别扭的事一般。
如今想来虽有些羞窘,可一旦对着东方煜,对着那完全发自心底关怀与支持,他,便难免有些失了自制。
毕竟,东方煜是他唯一能稍作依赖的对象。
之所以会由着友人“任意而为”,这种渴望有所依赖的念头,或许也是原因之一吧!
至少……每次给对方突如其来地勾搭住时,他都能深切地感受到那行为之下所带有的支持与关爱……
便在此时,舱门开阖声入耳。
由足音及伴随着的振翅声听出了来人的身份,青年笑意浅扬一个回眸:“咱们似乎也好一阵子没能单独说上话了。”
“是啊。”
右手一挥让锅巴自个儿“放风”去,凌冱羽走近师兄身畔点头笑应道。“两年没见,可在如此情况下,能同师兄好好说话的时间实在不多啊!”
“……让你板着圆谎,也实在辛苦了。”
“咦?我、我不觉得辛苦呀!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靠着师兄照料我,如今能帮上师兄的忙,我真的很高兴――况且,我也只是顺势装得陌生些而已,根本谈不上辛苦。”
顿了顿,他似乎有些沮丧的垂下了头:“比起这个,没能像以往那样同师兄相处,才更让我觉得失落――虽然同柳大哥和净姐相处也十分愉快,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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